于是,解缙轻声开口:“你们今日来此,是为了什么?”
他竟然明知故问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在解缙面前的理学子弟们,再一次的倍感意外。
有人梗着脖子,大抵是看不惯解缙面前上千名气势汹汹的理学子弟,竟然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
当下怒声开口:“解缙!你这个儒家贼子!狼子野心,推行歪门邪说!我等今日乃是为了儒家万世存续!只要你今日当众谢罪,并关停书报局,焚烧所有文报,我等便既往不咎!”
“对!”
“解缙,你今日必须当众谢罪!”
“书报局必须关停!”
“所有刊印了歪门邪说的文报,都要焚毁!”
有了领头人,那些原本被平静的解缙给压得气势弱下来的理学子弟们,再一次的人潮涌动起来。
解缙却是冷哼一声,举起一只手臂,抖了抖衣袍,淡淡的看向面前几名已经握紧拳头的理学子弟:“为何?解某不曾抨击儒家,何以为贼子?书报局刊印文章不曾触犯国法,何以关停?文报不曾有僭越之言,何以要焚毁?”
接连三问,每一问都直面回击此处理学子弟们的逼迫。
然而,还不等这些人出言。
解缙脸色一凝:“尔等此般种种,尔等是要党同伐异还是要罔顾事实?”
大明没有禁止人说话的律法,当然你不能乱说皇帝和朝堂社稷的事情。
大明最近更是要求朝堂御史言官们,每逢弹劾都要寻得实证方可发起弹劾。
解缙的问题,让在场的理学子弟们再一次的哑口无言起来。
他们只是因为有着不同的信仰,所以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的学识还不足支撑他们人情知行合一的心学,和如今奉行的理学之间的深层对立面。
于是。
嘭。
一颗鸡蛋,精准的砸在了解缙的额头上。
破碎的蛋壳,落满解缙的脑袋,飞跃到了站在解缙身后的张新发身上。
而那一股腥味无比的鸡蛋液,则是糊满了解缙的脸颊。
“大胆!”
“放肆!”
几乎是同时,手持雁翎刀的张新发和手握砖头的唐可可便冲到了解缙身前,将其挡在了身后。
忽的人群中传来一阵暴喝声。
“解缙该死!”
“解缙是在掘我儒家的根基!”
“解缙万死莫辞!”
“……”
然而之间,矛盾已经激化到了要解缙以死谢罪的地步。
人群再一次的涌动了起来。
最前面的理学子弟们,本来还有些迟疑,然而身后却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传递了过来。
张新发和唐可可两人,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如山一样的力量砸到。
整个书报局前,府军卫官兵的防线,也终于是出现了松散。
唐可可挥舞着砖头,不管不顾的朝着面前一颗不知道谁的脑袋重重的咋了下去。
“啊!”
一声惊呼,唐可可眼前忽然开朗,随后又被更多的人给占据的密密匝匝。
唐可可回头怒瞪着解缙:“解学士,快走!”
张新发亦是高举着手中的雁翎刀:“尔等再不退下,死罪以,当诛!”
解缙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伸手将脸上的蛋液擦去,怒视着面前的人群。
他高声的呼喊着:“尔等再不退下,便是触犯大明律法,前途尽失,寒窗苦读数十载,皆要付之东流!”
然而这个时候的人群,一旦涌动了起来,哪里还是能够让个人抽身其中的。
所有人都被裹挟了起来。
事情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忽的。
在场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只见两名将身上青衫压在腰带下的读书郎,带领着近百人从崇礼街方向冲了过来。
躲身在后面的高仰止看了一眼,当即大喊道:“是孙青书和胡文海带着人过来了!”
身上衣袍已经被撕扯开裂的唐可可,猛的怒吼一声,双手将面前几人给重重砸翻,随后猛的踮起脚看向崇礼街方向。
“孙青书、胡文海,快撞开这些人!”
说完之后,唐可可的手上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个鹿皮靴子,手握着靴子,重重的抽打在面前的人脸上。
而在崇礼街上,一早就被唐可可派出去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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