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一句话,向半安故意逗他说话,也只能得到一个温柔的笑。
明明看起来乖巧,实际上却在无声的抗拒其他接近。
向半安几次想逗他,看见他这样兴致不高,也不再故意打扰,让他一个人安静的看着雪山写写画画。
许声寒写了两个字,又弓着背咳了两声,枯瘦苍白的手指攥紧了毯子咳得几乎要呕出来。
房间里开着暖气,室温能达到将近三十度,许声寒身上却还是盖着厚厚的毛毯,他咳完好一会僵硬的手指才把毯子松开,因为疼痛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太疼了,许声寒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抵抗这种疼痛。
疾病就像一把锉刀,一下一下的锉走灵魂。
许声寒垂着眼睫看了一眼手指,他虚虚的拢了一下手指,想让颤抖停下来却毫无改变,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把手又缩回毯子底下藏起来。
他其实也想和向半安聊聊天,安慰安慰他,可是许声寒实在提不起力气。
许声寒看了一眼外面的雪山,毫无血色的唇瓣动了动,轻声自语道:“就任性这最后几天了……”
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一直在给家人朋友添麻烦,本来想到最后了,好歹让家里人省心一次,结果反而更让向半安担心了。
第二天上午,许声寒他们换上登山装就准备出发了。
向半安笑道:“你穿这一身还挺精神,来,哥给你照一张。”
许声寒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最近脱发严重,连原本纤长的眼睫毛都掉落了,眉毛也没了,像个光秃秃的水煮蛋,还是个病秧子。
也就向半安能说得出“精神”这种话了。
他们合照了一张,许声寒就当先一步向外走,还没走出两步,向半安突然叫了他一声:“小寒。”
许声寒闻声回头,脸上还带着笑意。
向半安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才扯出一个笑,道:“路上冷,多穿点。”
许声寒已经捂得厚的不能再厚,听见这话还是点头答应:“好,我知道的。”
这么多天,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他们选了一条最平缓的上山的路,前半程一直安然无事,上到半山腰正准备下山时,天上突然飘起了大雪,洋洋洒洒的遮的一片朦胧模糊。
向半安立刻大声喊大家先站在原地别动,风声太大,卷着他的声音消散,许声寒安安静静的后退。
他身旁一直看护着他的保镖立刻就有所察觉,下意识的伸手想抓住他,大雪打的人睁不开眼睛,眼前又是白茫茫的大雪,这一抓没抓住,抓了个空。
等他再想抓,人已经不在前面了,也不知道许声寒身上哪里突然爆发出来的力气,竟然从他身前窜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