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阻止他,只是眼神有些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分钟后,李秩把鸡蛋羹端到她面前:“快吃吧!”
林锦言看着鸡蛋羹上面的一小块海苔,忍着眼泪吃了一口,顿时痛哭出声:“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海苔,于是我妈妈每次做鸡蛋羹都给我放一小块海苔……可是……我以后再也吃不到有海苔的鸡蛋羹了……”
李秩看着这个痛哭的少女,心里就这么隐隐地疼了起来。
林锦言含着眼泪吃完了鸡蛋羹,李秩又强迫她吃了些他带回来的饭菜,这才起身把碗刷了,然后道:“你先休息会,我替你守一会儿。”
林锦言倔强地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早点回去吧,现在也这么晚了。”
李秩也不答话,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
这时,他的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完成第二个游魂的超度,还需一个,即可觉醒判官之力。”
李秩心中一痛,刘姨最后的心愿,仅仅是让自己最牵挂的女儿,吃完她的鸡蛋羹而已……
林锦言虽然很是倔强,但她的身体却已经极为疲倦了,有李秩在场,她紧绷的神经也有些放松,不多时便靠在墙上睡了过去。
睡着了的林锦言,完全没有了生人勿进的气质,额前刘海也挡不住她微微颤抖的长长睫毛,精致的鼻子和嘴唇也放松了所有的伪装,只有尖削的下巴还一如既往,无比倔强。
李秩轻轻地起身,给她披了一件毛毯。林锦言似乎被毛毯的绒毛扎了脸,睡梦中撅了噘嘴,蹭了蹭毛毯,这才又睡了过去。
好像一只小猫呵。
李秩轻吐一口气,替她守起夜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秩也是渐渐睡意上涌,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等李秩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他低头一看,身上已经多了一条毛毯,正是昨晚他披在林锦言身上那条。他抬眼望去,林锦言正在一旁虔诚地上香,冬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正照射在她白皙瘦削的脸颊,更显得她清丽动人。
她上完香,转头望向李秩:“你醒了?昨晚谢谢你。”
李秩突然感觉她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昨晚上的某种枷锁被卸掉了,整个人显得不那么消沉了。
李秩由衷替她高兴,不止是为了刘姨,也不只是为了她。
第二天来祭拜的人都是一些街坊邻居,三三两两,门可罗雀,比师父那时的人山人海远远不及。但其实,这才是普通人的常态吧。静静地来,静静地去,像一朵曾经开在路边的花朵,长在漫山遍野中,并没有多少路人关注它的生老病死。于是它默默地生长、开花、老去、凋亡,不为惊艳世人,只为曾在天地间,呼吸过、风雨过、灿烂过。
之后的流程,林锦言一个小姑娘全程坚持了下来,火化,下葬,她都很坚强,一滴眼泪也没流过。
李秩知道,那一晚,她在别人面前关于母亲的眼泪,已经流完了,此后即使她深夜梦回、孤独脆弱,她也只会偷偷地把泪水流给自己看。
下葬的前一晚,李秩还想帮忙守夜,林锦言坚决拒绝。她怎么熬过这凄冷孤独的夜,李秩不得而知。
刘姨下葬后的第三天,林锦言便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她只给李秩发了一条短信:我很好,勿念,京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