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司马迁。”
浅辰的声音一下沉了好几个调:“司马迁……不是宦官么?”
“什么宦官?人家可是著名的史学家,不过是执行了宫刑。”
那跟宦官有什么区别……
虽然十分不愿意演没有小鸡鸡的男人,但一想到这是《辞汉歌》,能忍!
“放心,你应该演不到阉割。”黎遥撑着下巴,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因为你太年轻,只能参加少年司马迁的试镜,老的那一个肯定是要找实力派演员的。”
“啊,真的吗?那少年司马迁的戏份多吗?”
“还行。台词有十到三十句左右。”
“……如果我没记错,这部连续剧有五十集,对吧?”
“是的。”
浅辰满脸黑线:“这比龙套好不了多少啊……”
“司马迁所做出的贡献原本就是在宫刑前几年到卒年。能在这部剧里有台词你都该感到万幸了,想被阉,人家还不给你机会阉呢。”
三日后,嘉星电视。
这是记忆中黎遥第一次跟随自己进行工作,看着领着自己左拐右拐的经纪人,浅辰竟有一些感动。在感动过后,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看着人山人海的队伍,浅辰禁不住叹道:“人好多,我真能行么?”
“放心,我有至少五成把握你能拿下这个角色。”黎遥拍拍他的肩,“跟没经验的新人相比,你有作品而且才拍了一部广告,是很有优势的。有演戏经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会去参加卫青、霍去病或者太子的试镜。虽然是《辞汉歌》,但如你所说,少年司马迁就像龙套一样,他们看不上这个角色,所以不用担心竞争对手会太强。放心放心。”
经过这一番意味深长的安慰,浅辰不知为什么,觉得更挫败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试镜卫青和霍去病?万一赶巧被选中呢?”
“别想了,这两个试镜不过是走个程序,其实都有内定演员。”这时,黎遥的手机突然响了,“我去听个电话,你在这里等我。”
娱记们也不会放过这样隆重的一日。
不是因为《辞汉歌》,或是大导演钟正德,而是因为大道上一辆已经被人围到水泄不通的豪华轿车。
一尘不染的黑色豪华车在快门中闪烁。车门打开的一瞬,更是强光四射,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走下来的,是一个戴着墨镜、头发时尚而凌乱的美少年。
粉色的衬衫没有一丝褶皱,领口敞开一个扣,露出里面银色的十字架,衬得皮肤更加雪白。因为脸太小,巨大的蛤蟆镜几乎把整个脸都盖住。他站在那里像是定格一样一动不动,娱记们按快门的疯狂频率却丝毫不减。
直到保镖把门打开,另一个人从车中走出。
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浅辰的第一反应竟是“他们为什么不请这人去拍我接的广告”。尽管短发染成了很浅的亚麻色,尽管是在暴露发质缺陷的阳光下,男人的发梢却依然泛着美丽的光泽。
大概是由于长着丹凤眼的缘故,他的眼中仿佛写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但是,左眼下浅褐色的泪痣却让他多了一丝妩媚之气。正在琢磨这个人怎么可以霸气又妖娆,娱记们大声的提问却猛地把浅辰拉回了现实:
“杨董,关于‘凌少哲是卫青的内定演员’这一说法,您有何感想?”
“凌少哲真的会去走程序试镜吗?”
“凌少哲出演《辞汉歌》,与赫威集团投资该片有何关系?”
浅辰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从美少年下车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但他愣没认出那是柔弱又好欺负的凌少哲!
太久没关注他的新闻,他竟然都进化成这种架势了吗?
还有,这个男人……竟是赫威集团的董事长杨英赫?
一直以为卑鄙无耻下流的杨英赫是个谢顶啤酒肚的矮大叔,没料到居然长成这样!
三十三岁的老男人,如此装嫩!
“凌少哲不是内定演员。”杨英赫缓慢而从容地答道,“他是指定演员。今天我们来,不过是和钟导签合同。”
一直在幕后操作鲜少露面的杨英赫居然会搭理记者,记者们短暂受宠若惊后迅速得寸进尺。于是,更多劲爆的问题出来了:
“听说您收凌少哲为义子,是为了掩盖你们的暧昧关系,这是真的吗?”
“凌少哲和嘉默,哪个才是真正的‘义子’?”
“外传凌少哲和嘉默不和,和您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杨英赫嘴角荡漾着不甚明显的笑意,他靠近凌少哲一些,轻轻揽了一下凌少哲的肩,“少哲,走了。”
即便墨镜遮住了凌少哲万年冰山的脸,也能看见他两条眉绞了起来。他拨开杨英赫的手,吃力地从记者堆中往前方走去。
看到杨英赫和凌少哲,被小道记者疯狂泼脏水、事业一落千丈的记忆刹那间被唤醒,浅辰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他很想冲过去一拳打飞装嫩老男人,一脚踹飞变态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