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辉月在微微颠簸的马车上醒过来,身上穿戴整齐。若不是身子酸软难当,昨晚和明帝的一夜颠鸾倒凤仿若梦境一般。
“这是哪里?”滕辉月有一瞬间的心慌,猛地坐起来看到敛羽守在一边,又安心下来。
敛羽被他的大动作弄得心里一跳,不着痕迹地扶住他的腰背,答道:“殿下,我们正前往护国寺。”
“皇外祖母呢?”滕辉月想起昨晚的疯狂,一阵心虚汗颜。第二日要和郑太后去祈福,他和明帝不该在前一晚如此沉溺享乐。
“陛下已经安排妥当,太后娘娘没有生疑。”敛羽道。
滕辉月最信任明帝。听到这一句,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了。这一松,只觉得全身酸痛,骨头像被辗压过一样。平时明帝与他欢好也有过肆意癫狂的时候,但如昨晚那般仿佛要不够似的失控,却是头一遭。
滕辉月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抱怨,捧着红红的脸想着明帝出神。
敛羽从马车的格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四方盒子,里面装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漆黑的药。盒子经过特别的设计,可以卡着碗不倾倒,并且带着炭火可以保温。碗沿有槽,与碗盖卡着,防止药溢出。
“殿下,请喝药。”敛羽小心翼翼把碗取出来,捧到滕辉月面前。在他的内力控制下,碗里的药纹丝不动。
“什么药?”
“陛下吩咐下来的,道昨晚可能伤着了殿下……”敛羽平板道。
“停!本宫喝。”滕辉月瞪了他一眼,接过药,蹙着眉斯文地吞咽。他不喜欢喝药,不过为了调养身体好孕育孩子,他没有拒绝过喝药。
敛羽等他喝完,递上一小碟蜜饯给他压药味。
滕辉月摇摇头:“甜食会影响药效,本宫不吃。”示意他收起来。
“……是属下疏忽了。”敛羽见过衣笙这样哄滕辉月,才比照着办,并不知道滕辉月已经改了习惯。
这倒不怪他。明帝让太医院掌院胡太医和衣笙联手为滕辉月诊脉,看看他是否有孕之事本就非常隐秘。平时给滕辉月调养身体的药更是全部只经衣笙之手,即使敛羽也不得而知。
“你记着就好。”滕辉月不甚在意摆摆手。他打了个呵欠,又想睡了。
——昨晚真的太过了。
敛羽利落地为他整理好睡觉的位置,扶着他躺下。
滕辉月随口笑道:“你今日倒是殷勤,可是舅舅又敲打了你们一番?”
明帝有个滕辉月出宫五日以上就找他身边的太监侍卫细细敲打一番的习惯。
敛羽不语,木木地坐在一边。
滕辉月当他是默认,笑了几声,含糊地咕噜了一句,很快又沉入梦乡。
滕辉月咕噜的是:“呆子,有本宫在呢,怕什么?”
敛羽依然面无表情。等滕辉月睡过去了,他的目光几不可察在他的腹部上扫了一眼,眼里升起了隐忧。
跟随滕辉月前往护国寺之前,他确实被明帝敲打了一番,同时得到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消息。但事后一想,以明帝的性格,既然知道这件事发生了,他理应不会允许滕辉月在这个时候离开皇宫。
除非有什么重大的变故……
但元徵雍主离得如此之远,若有事情发生,他可以避过风波的同时,亦鞭长莫及,无法在短时间内得知宫里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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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在下午抵达护国寺。
护国寺的方丈华真大师携弟子们出迎。华真大师是元徵朝著名的得道高僧,博学多才,泽心仁厚。他出身名门,自小出家,曾游历全国各地讲经传道,在民间威望极高。他虽为护国寺大方丈,但并不是经常留在寺中,即使在寺中挂单,亦多是闭关谢客,潜心钻研佛理。
郑太后在护国寺祈福多年,见过华真大师的次数也不过十个指头。滕辉月则是一次都没有见过。
郑太后这次出行只带了元徵雍主滕辉月,便让他跟着身边,一同见了华真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