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奉上桌上全部黄金。”
洛西楚言罢,人群中便有几个着书生打扮的人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大有一举拿下四锭黄金的架势,结果均在十步之内便垂头丧气落败投降。
黄昏后,洛西楚有些心不在焉,这四个残局是未进入系统前在上大学的时候在校内象棋社经常与社友研究的中国古代象棋经典四大名局,分别载于《百局象棋谱》、《竹香斋象戏谱》、《心武残编》和《渊深海阔象棋谱》中,由于四个残局着法深奥、变化繁复,通常在破局者中以和局便可认为已胜,今日前来破局者不下二十人,有文人书生、有官宦子弟、有富家商贾、也有一窍不通前来碰运气者,但行至最远者也不过十二步。
老槐树前是古禹街,街道不宽但来往人流却很大,街道另一边筑着一面很高很大很长的围墙,沿着围墙四十步远有一道门,门不大却很庄严,上书“宰相府”三个字,围墙里住着便是当朝宰相杜雯心,洛西楚今日大张旗鼓摆残局于此钓的就是杜雯心这条鱼。
杜雯心一生执着于棋道,棋艺诡谋,能攻善守,少年时家境贫寒便是以下棋为生,后来考取功名入仕为官更执迷于棋盘,凡大卫朝棋艺高超者无论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杜雯心皆一一访遍与之对弈,几十年来倒未曾一败,隐然有斗南一人之势。
夜幕降临,酚河上逐渐亮起了星星点点,围观人群也渐渐离去,洛西楚内心略有不甘,陆野已经被抓整整一天,虽暂无性命之忧,但时间一长难免怕有些夜长梦多。
好在洛西楚正欲收盘之时,终于发现了人群中的那条大鱼。
杜雯心满头白发如冬日初雪落地,脸上条条皱纹记录着这个老者的人生风雨,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炯炯有神,杜雯心一脸慈祥的看着棋盘然后又看了看洛西楚。
当所有人走光后只留下了杜雯心一人还站在棋盘面前依依不舍,洛西楚看着杜雯心道:“老人家,夜已幕,贫道要收盘了,晚了怕投不了客栈就得露宿大街了。”
“小道友莫急,老夫也是深谙此道之人,见此精妙残局难免心痒难耐,老夫相信小道友也是喜欢棋道之人,有道是棋逢知己,莫非小道友忍心拒绝老夫?”杜雯心道。
杜雯心缓缓而谈,虽然洛西楚刻意在此等他,但是话从杜雯心嘴里说出来,倒也隐隐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诚意。
洛西楚道:“老人家执意如此,贫道若是狠心拒绝倒显得不近人情,也罢,贫道今晚即便露宿街头也不能不遂人意。”
杜雯心高兴的坐在了右边第一个棋盘面前,道:“此局名为七星聚会不知有何来历?”
洛西楚道:“此局中红黑双方各有七枚棋子,结局时又以双方合计七子组成,故局名以‘七星’喻之,又称之为‘七星拱斗’,乃一则車卒大战車兵的排局。”
杜雯心右手捋了捋胡子,欣然道:“南方朱鸟七宿中第四宿有七星之名,季春之月,日在胄,昏七星中,此局构思奇妙巧,危机四伏,处处是诱惑,处处是陷阱,初看红方似胜算很大,然黑方却有无数变数,黑方每个变数均是结局难料,七星聚会,果然有些门道。”
“您请!”洛西楚拱手道。
杜雯心低首沉思,片刻后举棋落子,迈出了第一步。
已经散去的人群不知何时又聚拢了过来,过往人流也纷纷驻足观战,不时小声嘀咕,却无一人大声喧闹,生怕破坏了这一老一少的精彩对弈。
待到黑方行至第四十步,杜雯心悠悠一叹,良久,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老夫败了!”
洛西楚笑答:“老人家败于一心,方才行至第三十九步时本有和局的可能,奈何您有些进退难舍,举棋不定,既想保兵又想保車,以致落败。”
“老夫下棋素来追求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的棋风,想保全的棋子太多而失了大势。”杜雯心道。
“此局家师苦心淫侵二十余载方才于红棋第四十四步达和棋,终其一生也未能想出红棋的取胜之道,所以贫道以为红棋能和便是胜,然老人家执着于取胜,追求不败之地,眼中非黑即白再无其他,却忘了,和,也是不败。”洛西楚道。
杜雯心道:“老夫姓杜,表字雯心,未曾请教小道友道号,师从何人?”
洛西楚道:“杜老严重了,区区道号何足挂齿,小道吴达业,家师明阳子,俗姓王,名守仁,字伯安。”
“明阳子?”杜雯心念了两遍后道,“恕老夫孤陋寡闻,大卫朝棋艺精湛者老夫皆有所耳闻。”
“山中野鹤,从未出世,杜老未曾听闻也是情理之中。”洛西楚心中暗笑道。
“不知令师现在何处?听小道友描述倒是勾起了老夫的好奇之心,不知可否有缘拜会呢?”杜雯心道。
“家师已于前年仙逝。”洛西楚道。
“那着实可惜了,老夫冒昧。”杜雯心道。
洛西楚道:“还剩三局,杜老是否还要破局?”
杜雯心道:“听小道友刚才一言感觉获益颇深,剩下三局老夫虽无必胜把握,但愿尝一试。”
洛西楚道:“第二局名为尺蚓降龙,乃三卒单缺象对双車一兵的残局,因局中红棋双車似海中蛟龙,而黑棋三个小卒行动缓慢力量弱小,如尺长的蚯蚓一般,所以得名尺蚓降龙,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