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奇。
胤礽挑起眉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说。
斟酌了片刻,胤禟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虽与八哥关系不错,但是他从来不与我提朝堂之事,原本八哥与三哥并无多少交情,倒是这几个月,我见着好几次他私下去三哥的院子里,俩人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不过我是不好问他就是了。”
闻言,胤礽眯起眼深思了片刻,又问道:“你八哥去了理藩院也有大半年了,可还习惯?”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也从来不说,不过理藩院的那个都是闲职,我看八哥自从去了那里倒是清闲了不少,还养起了鸟儿。”
胤礽笑了笑:“倒当真是有闲心。”
“是啊……”
“行了,你回去吧,我都知道了。”
胤禟对胤礽突然叫自己来问胤禩和胤祉的事情有些莫名,却也不好多问,既然他说让自己先回去,便也就起身告辞了离开。
两刻钟后,胤礽正懒洋洋地靠在榻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书,贾应选进来禀报,说是三爷来了,要求见他。
倒当真是赶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胤礽撇了撇嘴,将之传了进来。
见过礼问过安之后,胤祉开门见山道:“二哥,我来,是有一事要与您说。”
“嗯?”胤礽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册山,显得兴致却却。
胤祉看他一眼,斟酌片刻,才道:“那广东巡抚和太常侍少卿互讦,还有之后江西参政道上奏弹劾两江总督等人,都是受了人在背后指使,而这指使之人,臣弟知道是谁。”
胤礽的注意力终于是移到了他身上,疑惑看向他:“你知道?是谁?”
“是……八弟。”
“他?”胤礽问着,却似乎并不意外。
“是,是八弟,八弟之前有与我提过这事,还想唆使我去做,被我拒绝了,我也提醒过他别有多余的心思,他似乎没有太听进去,我当时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会真弄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胤祉说完便低垂下了眼,沉默了下去,胤礽却是轻哂了一声,问道:“你跟八弟关系很好吗?他为何会告诉你?”
“是还挺聊得来,我们俩的院子挨着的,平日里都会互相走动,一块下棋聊天,但也仅限于此了。”
其实胤祉没说的是,之前他跟胤禩实在算不上有多少交情,后来胤禩入了理藩院之后却不知为何打上了他的主意,最开始是胤禩发现巴林部每回进贡的贡品之外总会夹上乌尔衮世子特地孝敬给三爷的好东西,便来问了胤祉,起初胤祉很心虚就怕被他发现了自己和乌尔衮的关系,只以乌尔衮以前是他的伴读现在是他的姐夫所以关系好一些为由唐塞,而胤禩似乎也信了没有再多问,之后便时不时地主动来找他热络,做出一副好弟弟的姿态与他亲近,胤祉也差点被他给骗了。
真要算起来,从小到大这么些年,胤祉也就跟与他一般大的胤禛关系亲近点,但是胤禛越长大心思就越是深沉,俩人渐渐也就淡了,而这个八弟显然是比胤禛更会笼络人心的,说的话句句贴心真挚无比,渐渐的胤祉也就敞开了心扉,当真与他无话不谈起来,直到两个月前胤禩故意装着不经意地提起江南私盐盛行,皇上却被蒙在鼓子里,然后话里话外地蛊惑他借着朝廷派人下去巡察盐课的机会扳倒两江总督,换上自己人,胤祉这才惊觉,要说心思,这个八弟当真是一点不比四弟浅。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胤礽缓缓开了口:“可昨日四弟怎么来与爷说是三弟你指使人做的?”
胤祉猛地抬起头,错愕地看向胤礽,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
胤礽笑了:“怎么?你很惊讶?到底是你在说谎?还是四弟在说谎?又或者说你们合起伙来的把爷当傻子耍?”
胤祉不由得渐渐收拢了拳,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胤礽眼里轻蔑的笑意越甚:“四弟说的是你与他提过这事,还想拖着他一块做,他没答应还劝过你,不过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便就没当回事,没想到你真的会做下这样的事情,你说,是不是与你方才说的那套一模一样?”
“……”
胤礽嘲道:“让爷来猜猜……八弟他与你套近乎,是看你老实以为是柄好枪杆,没想到你转头就把他给卖了,事实是,八弟想出的主意蛊惑得你,而你心中犹豫不定,就去跟四弟说了,然后四弟一定说这事能成,可以一试,于是你们仨一拍即合,一块做下的,只是到如今事情越闹越大皇上震怒,你是不是担心爷当真怀疑起是你们几个中的一个做下的,头一个就会怀疑到你头上去,所以故意先来与爷说,好全部推到八弟一人身上?”
见胤祉低垂着头不作答,胤礽笑了笑,继续道:“昨日爷把四弟叫来问他这事,他也是犹豫了半天才供出了你,想必也是觉得你本事最大最值得怀疑罢了,今日若不是你主动前来,爷便也就信了他说的了……”
“两江总督是大哥的人,将他换掉于二哥您不是更好?”
胤祉终于是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却让胤礽听了越发不痛快:“江南官场上爷的人可也不少,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有什么好的?你们仨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换掉爷和大哥的人,你们能捞多少是多少,要不怎么会合起伙来的做下这等事情?算盘倒是敲得挺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