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摆手,又叮嘱道:“你也别给朕说出去了。”
若是被下头那些原本就不赞同他亲征,却是坳不过他自个执意要去的大臣知晓了,怕又要泣泪跪求他收回亲征的成命了,上一回平三藩时就因为总总因由没有去成,这一回康熙却是铁了心要上战场。
而且染了风寒而已,在他看来却也不过是喝几服药就能好的小病。
胤礽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终是劝道:“汗阿玛,您身子不适,还是得好生养着,这一回去准噶尔有二伯五叔他们,您又何必再操心,非要亲身前去……”
“你不必说了,朕意已决,你只要帮着朕把京里的这些事情看应好,朕便也放心了。”
胤礽暗下叹了叹气,垂下了眼:“儿臣省得的。”
从乾清宫里出来,乍起的秋风拂面而过,胤礽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到底他还是没有说出口,由他来代皇帝亲征。
几只掠地而起的乌鸦在头顶房梁前盘旋不散,粗噶的叫声有些刺耳,乌鸦是满人的吉物,只是胤礽每次看到,却总觉得这样场景透着点说不出的凄凉。
第一次生出征战沙场的心思是什么时候,胤礽已经记不得了。
金戈铁马,狼烟烽火的场景,身为男子,或多或少都会心生些向往,胤礽也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给他这个机会,他要如何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只是从来也就只是想想而已,他的身份让他很清楚的明白,他是没这个机会的。
而第一次真正将这样的请求说出口,却是在那种万般无奈的情形之下,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搏,明知道康熙不会允许,却也还是心生奢望,总想着,即使马革裹尸还,也好过在这高墙之内聊度余生。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被废被囚有好几年了,每日看得最多,听得最多的便也就是这乌鸦在头顶盘旋,凄厉的喊叫声声声撕心裂肺的凄凉。
那是他十几年落魄余生最凄惨的噩梦,多少次他都以为永远再无醒来的一日。
胤礽闭了闭眼,随即又笑了,抬脚大步离开了乾清宫。
☆、邀宠
林子里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疾驰声,胤禔双脚夹紧马腹,一手往下拉紧缰绳,一手背过去在随身背的箭筒里一抽,在马停下的瞬间,手中的箭便已搭上了弓。
‘咻’的一声,半点不犹豫的,胤禔手里的箭便出了弦,动作爽利,干脆利落。
只可惜,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一箭却没有射中那他盯了许久的目标。
半道里杀出来的另一支箭与他的箭撞在一块,双双打偏了,而那被他盯上的猎物——浑身花纹匀称漂亮身形矫健的猛虎惊动之下转过身,愤怒地正欲朝他扑过来,下一刻便堪堪栽进了它身旁一早就掩埋好的捕兽坑里。
胤禔不悦地转头看那突然冒出来与自己抢猎物的人,见是那嬉皮笑脸时常黏在胤礽身边的雅尔江阿,便是越发心中不快,狠狠瞪了他一眼。
雅尔江阿倒是老神在在,明摆着看着胤禔不高兴了,依旧是厚着脸皮上前来先请过了安,接着又跟着请罪:“贝勒爷恕罪,奴才并非有心与您抢,只不过这坑奴才一早就让人埋下了,眼见着猎物都到了眼前,想着沾了血破了洞的虎皮便不值钱了委实可惜,这才情急之下出了手,还望贝勒爷勿怪。”
胤禔在心中冷嗤了一声,面上却是大度地挥了挥手,也不再理他,拉着马缰调转马头走了。
雅尔江阿笑了笑,对得罪了这位贝勒爷完全不以为意,高兴地命人去将那已成瓮中之鳖的老虎捆了闷死再剥皮。
又在山林里转了一阵,再无其它入得了眼的东西,胤禔觉得没趣便拉马回了去。
回到营地后,想起那到手又飞了的猎物,胤禔还是觉得可惜,心中暗骂那雅尔江阿多事,他的奴才方顺见到他回来,忙上来帮他拉马,跟在他身后絮絮念叨着:“方才简亲王大阿哥活捉了只大老虎回来,可是好不威风呢,那虎皮看着可真漂亮……”
“闭嘴!”胤禔忍无可忍地呵斥道。
方顺连忙掌嘴,然后却又嘀咕:“简亲王大阿哥还说要将虎皮送去给太子爷呢,太子爷这回肯定很高兴……”
正欲回去歇息的胤禔闻言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方顺:“你方才说……雅尔江阿要将虎皮送给太子爷?”
“奴才是有听大阿哥的人提过。”
胤禔微眯起了眼,想了片刻,吩咐道:“一会儿去请他过来,就说爷有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