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点头,说:“好。”
等到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水也挂完了的时候,我才拿起手机,看见未接来电里面全都是杨舟打来的。那会儿我实在是没法接电话,后面也没来得及回他。
我现在给他回拨,但是打了几个,无人应答。
于是我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我一切都好。
我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却总是没有出院。医生开了很多药给我吃,这些药吃起来很麻烦,有的副作用很大,但不吃也不行。
吃了之后我的食欲变得很差,还是吃不进东西,却也没有好的办法。
我想出院,因为我觉得这么一天天的下去,最后的医疗费我会出不起。
舒悦和张尘涵每天都来看我,这两个人跟值班一样,每天都来,每天都陪我很久。我提醒他们,这可是暑假,你们怎么不出去玩?舒悦就说,两个人有什么好玩儿的啊,等你好了一起自驾去玩。
她来的第四天,坐在我旁边病床上,拿着一把小刀给我削苹果。她很认真地削了半天,献宝似的给我看了那一整条完整的苹果皮。
我对她说:“舒悦,我和杨舟大概是要分手。”
她顿时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把苹果皮扔进垃圾桶里,低着头说:“为什么?”
“他家……嗯,家里人不太同意,而且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我说。
“没别的办法了吗?”
“他现在在北京被关起来了,前几天还在绝食。”我说。
舒悦从另一张床坐到我的床上,我感受到她的重量压了上来,她的一双眼睛里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情绪。
“真的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我想了,好像没有。”
“你难受吗?谢然。”她轻声问,“你心里难受吗?”
“嗯,难受。”
“你这病是你一直在忍吗?”
“我……还好。”
“有一天我和张尘涵去问医生,医生说这病会呼吸不畅,你没感觉的吗?”
“我有,但我以为是感冒。”我说,“而且我心情很不好,舒悦,我心情太差了。”
最后,她握着我的手,问我:“忘记他,会好起来吗?”
我摇了摇头。舒悦继续把苹果切成小块,然后用牙签插着喂我。
杨舟肯定不是压在我心底唯一的一件事。
病了之后我想了许多,我的生活总是乱糟糟的,杨舟给我带来了一段小插曲,可是我的底色——我生命的底色依然是灰白的,无血色的,摇摇欲坠的。
我会变好。
可我赶不上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