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蒻继续往下说。
“我学术不精,第一次替皇上把脉时,只当是普通的毒,但现在看来,远不止于如此。当初我开那张药方的时候就是提防着有人看出些什么端倪来,几味药都是生生相克,也正是因为这样,皇上的病情才能被我误打误撞解得七七八八。”
“那你皱什么眉?这不是好事吗?”北逸轩不解,他并未学过医,不懂这其中的含义是什么意思。
靖云蒻凝眉摇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这毒解了七七八八,但又未曾真的解完,说明什么?说明这毒错综复杂,极为难解,现在留的余毒让皇上苦不堪言,我刚才仔细瞧过了,皇上的睡眠很不安稳,嘴唇也微微发乌,不像是个好征兆,可能……”
“可能什么?”北逸轩心里头也隐隐有些不安,于是问她,“说话一次说完,别同我打哑谜,莫不是很严重?”
“可能会残存在皇上的体内,伴他终生……而且这终生,也会很短。”
话音还未落,北逸轩气极甩袖,咬牙冷声呵斥道:“本王倒是要瞧瞧,这偌大的宫中,到底谁有这般大的胆子!”
“五弟——什么事让你动了这样大的火气?”
靖云蒻最先注意到那个由老太监用轮椅推进来的青年男子,面色苍白但难掩风华之姿,她规规矩矩朝三皇子行礼,压低声音道:“小人见过三皇子。”
北逸枫轻轻抬手,音色温凉:“起来吧。”
大抵是久病不出宫门的缘由,三皇子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像吊着最后一口气儿似的,让人听了都难免心忧。
北逸轩似乎同这个皇兄并不亲近,他敛了面上的怒色,搪塞道:“没什么,不过说些混账话罢了,皇兄莫要见怪。”
北逸枫轻笑着,没追问,他道:“我听底下的人说你回京了,便也想来看看你,只是我一双废腿实在不方便,耽误了好些时间,不知五弟现下可否方便?”
靖云蒻低头轻轻咳了一声,声音轻到几乎不可闻,但那一声还是落进北逸轩的耳里。
“皇兄莫要这样说。”北逸轩这话算是允了,他随手扯下腰间的玉佩不动声色塞进靖云蒻的手中,让她万事皆要小心。
二人离得极近,又因有宽大的衣袍遮挡,北逸枫也未能看清北逸轩究竟有什么动作。
靖云蒻心里一暖,接过玉佩紧攥在手心中,低着头匆匆告退,北逸枫也不多问,笑着让她退下去。
暂时没了北逸轩的庇护,靖云蒻也不敢在这宫中随意晃悠,这周遭都是墨厉宸的人,若是有个什么意外,谁都不敢想。
她就这样捏着北逸轩给她的玉佩在御花园中漫无目的的看着花儿,脑子里却思绪万千,仍旧在想如何解毒这一事。
迅捷的黑色身影在她身后浮现,靖云蒻隐约觉得实在这周围静得太诡异,方想着原路返回,她还没回头,便被一双手用力捂住了口鼻,只一瞬,身子一软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