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武:“俺两个一直就好着,莫有分开过,早就定了亲。您按照先来后到,小珣永远都是头一个,就莫有哪个能抢到他前面的!”
传武声音略微抖动,毫不掩饰真心,说话很直:“妈,十岁那年就说要娶他,俺十岁就跟他要好,新房都有了,装修一半了,墙都刷出来,空调马桶浴缸热水器都按上了,俺俩早住一起了,而且部队领导都批条子了,还能不算数?”
传武袒护楚珣的红心暴露无遗,大男人主义的脾气一下子涌上来,为楚珣跟他妈妈顶嘴,总之也不是第一次。
刘三采站得笔直,高昂着头,头发盘得整齐一丝不乱。她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家儿子,也是斩钉截铁:“可他是个男孩。他姓楚,他是楚家的人。”
“恁两个,根本就不合适。恁爸爸不是因为他家人?恁哥哥不是因为他家人?恁自个儿身上受那么多伤,不是因为他家人?”
“咱一家人当年怎么被祸害的?恁脸怎么毁的,恁跟咱们说句实话?!”
传武:“……”
屋里蓦地静下来。
几分钟鸦雀无声,所有人无话,在回忆中无言。
楚珣怔住,别过脸,茫然,望着窗台上一丛弱不禁风的嫩绿,小幼苗在寒风中垂落……
传武妈是一锥子见血,戳到这个死结。每个人都有弱点,都有不愿回首的伤痕。
楚珣眼底光彩失落,十分难受,心里最脆弱的那一道坎,被狠狠戳疼。天空无比阴霾,眼前一条路燃着熊熊烈火,遍布疮痍,仿佛有狂暴的人群向他挥舞拳头,向他投掷燃烧瓶,传武和传军满脸都是血污。传武走了,踏上回乡的火车,任凭他撕心裂肺地嚎啕、舍不得撒手。
这么些年最不愿示人的一段心理创伤,不能提及的痛楚回忆,十多年天各一方的愧疚与思念,一段提前逝去的青春……生命中不能承受的沉重,揭开哪个伤处,都是一片鲜血淋漓。
当时这屋里,要说最难为情的,是那倒霉闺女。瞎么俩眼地,让未来婆婆领到北京一看,她二武哥看不上她,早有竹马男友了,十岁人俩就相好了,二武根本就没想娶她。姑娘也无辜,一双杏仁大眼含着眼泪,眼瞅着泪水就要吧嗒下来,对楚霍两家恩怨一无所知。
霍家老大自始至终坐在沙发上抽烟,左腿横摆在右膝上,沉默得像一座山。
半晌,霍传军开口:“妈,咱从今往后,都不提那些了,成不?不要把俺那两年算到账本上然后去为难二武,让他难受,俺都不在乎了,不能让俺弟一辈子过得不舒坦那样是俺做大哥的对不起他。”
刘三采也后悔了,话一出口,自己先泪流满面。
她儿子所有的衣物用品她都打包装好,满满的一编织袋。
她也不是讨厌楚家小二,而是心里别扭,无法接受。说狠话伤了楚家孩子,她自己又愧疚心软。
天边染着血红色,她眼睁睁看着她的大儿子被人带走,坐牢,她头发散乱追在军车后面。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是一个母亲刻骨铭心的伤痛。
传武眼睛红通通的,愤怒,难过,伤心,就一句话:“妈,恁不能那样说,小珣是对俺最好的人。”
楚珣挣开传武的手。
楚珣嘴唇轻微抖动,坦率地跟传武妈说:“阿姨,当年的事有因有果,我没伤害过二武,我没对不起您家人。”
“我爱霍传武,我对他好,真心的。”
楚珣奔进卧室,从大衣柜里翻出一大沓子大衣、西装、各种毛衣、时髦T恤,连带一沓子性感卡通内裤,一把都抱不过来,抱了三趟全部抱到沙发上。
一屋人看着。
楚珣吸了吸鼻子,突然委屈,眼底发潮:“二武,你们慢慢谈,谈好了做个决定,支会我一声。”
“按你身材尺寸买的,我不会再给第二个人穿这些衣服。就是给你的,你要走就都打包带走。”
那天,楚珣把霍家一家人留在他公寓里,自己漠然离开。
传武的妈妈哥哥大老远来这,传武自己房子没装好,只能下榻他这里,不然就去住宾馆,去住地铁站小黑屋。因此只能楚珣离开,把房子腾给人家一家人。
楚珣当时多少也是脸面自尊受挫,一时冲动,不愿争执,也不愿屈服妥协。楚二爷这么些年,也是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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