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仨人在楼上欢欢喜喜地吃夜宵,也不管楼下某位爷气得在大堂团团转,从兵器架子上抽了一把片儿刀,拎着转悠,用福州家乡话骂街。
楚珣一口闷一个小笼汤包,汤汁鲜香溢了满嘴,赞不绝口:“嗯,好吃,洛杉矶的中国馆子真地道。”
汤家皓嘴角一翘,露出优越感:“这是我们台北的馆子,做东西精致。”
楚珣用筷子夹一枚小汤包,一回身,喂到身边人嘴里。霍传武斜靠在床上,受伤的那半边腿伸直了,另一条腿蜷上来,手臂一搭,坐姿像个大爷。这人也不说话,不用动窝,只管张嘴,一口叼了小包子,沉默地咀嚼。
汤家皓一翻眼皮:“还用喂的。”
楚珣再夹起一个,伸过来:“我也喂你啊?”
汤家皓不屑:“人家才不要呢。”
你喂谁?……霍传武默不作声,细长的眼睛目光淡定,伸手掰住楚珣的腕子,轻轻一扽,将筷子夹的食物转移到自己面前,张嘴,把小汤包轻松吃掉。
霍二爷咬着小包子,一抬眼,定睛门口处。
龙哥叼着烟卷,冷冷地,半边脸射出一片青光,倚着门框,也正盯着他,眼神不善。
汤家皓:“你干嘛啊?”
阿龙:“老子找你。”
阿龙一把搂过小汤,勒住,把人箍在自己胸口半尺势力范围之内,眼底带一丝挑衅,盯着霍传武。霍二爷面孔瘦削,下巴有棱有角,右脸一道长疤,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儿,那种独特的冷硬气场,对于方圆十里之内任何同性生物都具有某种威慑。
龙仔视线一扫,直接忽略头戴绒线帽小眉小眼儿相貌秀气的楚二爷,就没放进眼里。
这人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眯眼描摹传武的身形、双腿、手骨关节形状,冷笑道:“呵,练家子?”
霍传武傲然地上下打量这人,顺手拍在楚珣大腿上,轻轻摩挲。一间小屋里气氛陡然紧张,活像两头公狮子炸毛对峙,宣示各自地盘,脖颈上鬃毛耸动。
龙仔盯着霍传武,一摆头:“有多大本事,敢不敢下楼跟老子练练。”
霍传武一声不响,慢慢从床上撑起身,高大的身形遮住头顶光线。
……
当晚,霍二爷与大昇堂武馆馆主交手,斗了一局。
楚珣当时上前一步,对传武一打眼色,跟龙仔说:“他伤没好,你手痒想练,我奉陪。”
“你?”阿龙看都没正眼看楚珣,不屑道,“老子就跟他练。”
楚珣:“……”
霍传武一摆头,示意楚珣退后:莫有事的。
阿龙眼神指示兵器架:“徒手,还是用兵器,你挑?”
霍传武淡淡地:“随你。”
龙仔是从小靠自己一双手在唐人街打出来的名声,脾气性子野惯了,混的是道,拼的是命,不畏惧交手打架。这人一运气,飞身一步,脚一点凳子,飞向兵器架。这人拎了一把片儿刀,刀背从架子上顺起一杆红缨枪,空中一挡,枪头冲着传武飞过来。
传武站着不动,伸手凌空一抓,稳稳地持枪在手。
阿龙拧身持刀就扑过来……
传武是骨盆一侧有伤,整条左腿不能发力,将身体全部重量压在右腿上,维持平衡。龙仔出招凶狠,刀刃在灯下划出一道一道白炽的光芒,每一刀都像是几乎就要削到传武的头颈和皮肉。传武寸步不移,下盘扎得很稳,眼明手快,眼角带风,见招拆招。他手握长枪木杆的中端,把长兵器变短,红缨枪枪尖回旋着寒光,弹开对手每一招攻势,金属冷兵器在空气中撞出清冷的脆响。
红缨突然一晃,虚刺肋下,阿龙迅速后空翻避过,眼底射出兴奋的光:“有两下子。”
龙仔是典型的广东福建南派功夫,身手柔韧灵巧。霍传武是有家学渊源,自幼三岁扎马步,五岁学拳脚,学传统武术起家,不惧兵器对练,器械套路游刃有余。
霍传武左支右挡,稳固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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