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军被他看得心里打鼓,他知道高明的事么?知道,不知道?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暗地里发虚,偏头避开陈纪衡咄咄逼人的目光,眼神飘到别处,故作镇静地道:“这都是和你有关,你别往我身上拉扯。”
“嗯。”陈纪衡轻轻点点头,“当然和我最有关系。不过,孙建军,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只有我受此约束,而你却可以散漫逍遥,是不是不太公平?”
孙建军急了,双腿一蹬从床上要站起来,哪成想这个“笼子”造的太矮,一脑袋结结实实磕在顶端的栏杆上,疼得他痛骂一声躬下腰,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草你就不能弄高点吗?”
陈纪衡无辜地一摊手:“没办法,地下室举架就这么矮。”
孙建军老老实实又坐下了,揉脑袋揉了好半晌,把眼泪眨回去,呲啦着凉气道:“我怎么逍遥散漫了,自从公司成立以后,我天天早出晚归废寝忘食,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我哪有时间胡思乱想啊我。”
陈纪衡道:“是么?“
孙建军咽了一下,不敢就这个话题多做解释,转口道:“再说了,陈纪衡,当初可是你死乞白赖想尽办法非要粘着我,可不是我上杆子找你。”
陈纪衡不接话,双手抱胸看着他,目光像无声的剑,一直刺到孙建军的心里。
孙建军被他盯得不自在,猛地一摆手道:“好好,你也的确是为我付出不少。救过我、帮我过,说实话,除了我爹,这世上对我这么好的,也就你一个了……”他的话音渐渐低下去,在模糊暗淡的灯光里,想起无忧无虑的高中岁月,想起两人在床上胡天胡帝,想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夜晚,想起那本破旧的《牛虻》,想起受胁迫的三个月,想起困顿的大半年,想起周婉婷和父亲,想起罗赫和罗桥……越想越是心情复杂。他爱陈纪衡么?说不上吧,他已经三十岁了,早过了用爱情衡量一切的时候。他们俩恩恩怨怨、牵牵绊绊,陈纪衡肯定是不会离开他的,一辈子也不可能;那他呢,他能离开陈纪衡么?
孙建军嗤地一笑,只怕他想离开,陈纪衡也不会答应,没看见么,连笼子都给准备好了。
孙建军一叹,算了吧,折腾什么呢?他点点头,道:“好吧,也算。”
陈纪衡高兴了,尽管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笑意延伸到眼底,看上去异常柔和。他偏头看着孙建军,问道:“想不想感受一下?”
“什么?”
“在铁笼子里做的滋味。”说着,陈纪衡再次按下遥控器,地下室骤然大亮起来,无数白炽灯光映在笼子里,照着无处可遮掩的两个人。铁栏的阴影一道一道竖在赤果的肌肤上,看上去格外具有诱惑力。
两人不约而同拥吻在一起,雄性的荷尔蒙迸发出来,像两只仅凭着本能律动的野兽。身体禁锢在笼子里,欲望却蔓延得无边无际。
第二天正是周末,孙建军舒舒服服睡了个懒觉。陈纪衡仍是早早起床慢跑,然后到厨房做早餐。
“晚上想吃点什么?”陈纪衡盛了碗绿豆粥,放到孙建军面前。
孙建军夹起个南瓜饼塞进嘴里,热得连忙又夹出来,呼呼吹了几口,道:“麻辣香锅吧,最近想吃辣。”
“好。再做个清蒸鱼平衡一下口味,对了,晚上有个客人要来。”
“哦?”孙建军乜着眼,“谁呀,夏雷之流吗?”
陈纪衡笑着摇摇头:“不是,你认识的。”
“我认识?谁?”
“晚上就知道了。”
孙建军最怕这个,一天都没过好,拧着眉毛猜想,我认识的,来做客,是谁呢?难道陈馨从法国回来了?或者罗桥?或者……他甚至还给吴稚打了电话,对方一再说肯定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
孙建军不去问陈纪衡,那小子心思沉定着呢,他说不告诉你,那一定是不告诉你,求也没用。
这个谜一直到晚上才解开,孙建军打开门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天才惊呼一声:“怎么会是你?”
“你好,孙哥。”高明手里抱着个花篮,笑得眉眼弯弯,站在他面前。
第82章
孙建军正自瞠目结舌,只听身后陈纪衡走过来道:“进来吧,杵在外面干什么?”
高明一耸肩,孙建军忙敛了吃惊的表情,脸上推起笑:“快进快进,没想到会是你。”
高明还是在公司的那副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唇边梨涡若隐若现,冲着孙建军微微颌首:“孙哥,打扰了。”
陈纪衡解释道:“高明是我大舅哥的妻弟,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最近大学刚刚毕业,要来我这里帮忙,我就给你介绍去了。他不愿意走后门,非得说凭自己本事也能应聘成功,不让我对你说出他的身份。”他拍拍孙建军的肩头,面露微笑,“怎么样,他做的还不错吧?”
“挺好。”孙建军的声音做作得发飘,“很好很好,我相当满意,当个秘书绝对够格。”
高明道:“陈哥,不用你多说,孙哥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喏——”他抬起手腕亮一亮,“过生日不仅送我一块手表,还请我吃饭。要不是看在陈哥的面子上,哪能对我这么好,是吧?”
孙建军肚子里暗自叫苦,冷汗涔涔而下。陈纪衡眉峰一剔,淡淡地道:“哦,是么?”
“是……是……”孙建军自己听着都透着心虚,但眼前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咬牙承认。眼前情况诡异,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孙建军终于彻底明白陈纪衡昨晚那番举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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