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头,在旁边比比划划出馊主意。
魏显也是三十郎啷当岁的人了,一直没成亲不说,还婉拒了别人送来的那些容貌绝色、才情绝世的男男女女,甚至被人怀疑有某种难言之隐,可他却依旧我行我素,究其根本原因就是懒!懒到了极点!还极度怕麻烦。
如今偶然遇见的阿衡性情聪慧,来历又单纯,善于应付柴米油盐,且又做得一手好木工,能够养家糊口。魏显不由动起了歪脑筋,想要以身相许,赖在黄家报这救命之恩。
“这图上的机器也是巧妙,可比前几日你拿回来的那几台好。”魏显虽然是个外行,但是他聪明,看了几日也看出些门道来。
这个时代的织布机,还需要人将卷布轴的一端系于腰间,双足蹬住另一端的经轴并张紧织物。经过阿衡改良后的织布机有了机架,织布的人可以坐着操作,手脚并用,大大提高了织布速度。
阿衡得意的露出一颗小虎牙,笑道:“那当然,图是公子给的。我家公子举世无双么。”
魏显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吃味阿衡最崇拜的人不是自己:“可不是谁都可以被称作公子的。”
阿衡小孩子一样争辩道:“我知道,你家那位公子来找过你么,不论是长相气度,都不如我家公子!”为了自家公子,气得脸都红了。“我们公子是很好很好的。比你的公子好!”
魏显不紧不慢道:“周天子分封以五等爵位,分别是公、侯、伯、子、男,其中,只有公爵的儿子才能称公子。到了春秋战国时期,诸侯王的庶子也称公子,用来区别世子。不过那时候战乱,礼法崩坏,所以渐渐泛指诸侯之子。可再怎么泛值,商户人家,谈何公子?”
尽管魏显说的有理有据,阿衡却依旧有听没有懂地坚持:“就算主家不该称公子,也是比公子还要好的人。”
这孩子赞美一个人只会用好来形容,傻得有点可爱。
这般死鸭子嘴硬,引得魏显暗笑,怜爱之心大起,自然不肯和他继续争这个。
阿衡知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气呼呼地瞪了对方一眼,低头摆弄木头,不肯搭理魏显了。
见阿衡忽视了他,过一阵魏显也觉无趣,再次贱兮兮地去逗阿衡:“你这老主顾也是麻烦,每隔几日就要让你去修机器,他有多少机器可修呢?”
阿衡随口道:“好多机器。城南的纺织作坊都是我家主人的。”
得了,不叫公子,改叫主人了。这个称呼更叫魏显郁卒。
“哦,这么说,是城南新崛起的布坊。你可得叫你家那什么公子小心树大招风,得遇小人啊。”顿了顿,魏显继续逗这小傻子:“罢了,那么多机器叫你一个人修,我还是别给他出主意了。”
阿衡一听着急了:“要出,要出。主家对我可好哩,对工人也好,要努力干活……嗯,给先生买笔墨纸砚,还有豆花!”
魏显微微一笑,忍不住捏了捏阿衡的脸。又不是绝色,怎么就这样招人爱呢。
心里一开心,魏显便俯身在阿衡耳边,低声说了一计。
阿衡拍着巴掌道:“对啊,二狗叔和张姐一定会同意。我怎么没想到。先生真好。”
就算被二公子奉为座上客,魏显都没有此刻来的开心,开心之余又开始百般叮嘱:“商户对你们好,不过是邀买人心。也就你这小傻子会当真,商人多奸滑,可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这话阿衡可不爱听:“胡说。公子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我们作坊和别家作坊不同,不仅不克扣工人薪资,一天五十钱,一文不少,还免费提供一顿早饭和一顿午饭。早饭是小米粥和黄面饼子,就是上回我拿回来的那种,你吃了都说好,别处没得卖,还是我们公子托人从西域带回来的。午饭是杂面的大馒头,管饱,隔三差五吃顿稻米饭,红烧肉炖土豆。”
“土豆是什么?”
“哎呀,说了你也没吃过。炖肉可香啦。下回我偷偷请张姐给你留一碗。”
虽然有些怀疑,但是魏显知道阿衡傻是傻,看人也只凭借直觉,却出人意料地一向很准。所以他心里对这位作坊主不由起了好奇之心。
观其行事,的确有国士之风,难道是某位隐于市的高人?
阿衡口里敬如天人的公子自然就是楚昭。
黄面饼子其实就是老玉米粒打粉做成的饼子,至于魏显没见过的新鲜吃食,也的确就是今天的土豆,学名马铃薯。
系统上次给了楚昭一批食物种子,里面有土豆、玉米、杂交水稻。楚昭自己在临淄有块封地,派了心腹前去试点。因为这些都是高产作物,头一年就使临淄的百姓不挨饿,第二年就多得能够让燕归来运出来卖了。
当然为了保密,只做内部供应,几个工厂分了一部分而已。军队都没吃上,因为不够分。
当时大楚除开王谢这样的顶级豪门,普通官员都不能天天吃大米,至于老百姓,前年闹瘟疫的时候,南城外是灾民聚集地,他们吃的一般都是老鼠,树皮,腐肉,树根,有时候还有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