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身体不舒服,宋家已经派人接他回去了,带队的老师因此也没叫人去找他。
宋宜风就这么在山坡下独自待着,从天亮待到天黑。
他没有水喝没有东西吃,又挪动不了,加上心里本来就着急,便病得更厉害,不久之后就开始发烧,一直烧到快昏迷不醒了,宋家的人才找到他。
据后来照顾他直到他康复的周伯说,当时他已经烧糊涂了,一直不断在呼唤他的母亲带他走,周伯生怕他真的就跟着他母亲去了,一直握着他的手,让他坚持下去,活下去。
整件事,宋宜风没有哪一天忘记过,尤其是康盛和宋白海推他下去的表情,如雕刻在他的脑海中一般。他们在笑,笑得那么轻松,就好像他们推下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本来就打算扔掉的垃圾一般。
除了自己,其他人,命比蝼蚁贱。这是他从他们身上学到的第一个道理。
宋宜风的这种心情,康盛自然不能理解,像他们这种施暴者,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会觉得,宋宜风这个血统不正的私生子,居然会如此小心眼,那样陈年谷子烂芝麻的事也记到现在,将来若是他掌权,康氏绝对拿不到好处。
自然,在宋家两兄弟争权的这场斗争中,他站在了宋白海这边。
康盛和宋白海交谈着,忽然大厅的一角发出一阵骚动,这场生日宴的主角,程家的千金,如今正当红的小花旦程璐终于登场了。
程璐穿着一身白色的晚礼服,迈着小步子走向她父亲的身边,脸上虽然挂着得体的笑容,但心中早已经不耐烦。
礼服是她母亲去订的,腰围实在太小,她本来不想穿,但母亲非要她穿,还说她平时出席活动的那些衣服实在是太不大家闺秀了,这次生日宴不是出席通告,必须端庄得体。于是她在化妆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束身衣崩了又崩,才将自己塞进礼服里,几乎将她的午饭都要勒出来了。
程璐叫苦不迭,但是没有说不的权利。
她知道这场生日宴的重点根本不是自己的生日,而是父亲打算借着这个生日宴,将她和宋家那位海归回来的小公子凑作堆的消息发布出去。
程璐不喜欢宋宜风,而且她也知道,宋宜风对她也不感兴趣。她虽然也喜欢好看的皮囊,但显然不会被一张好看的皮囊迷到失去自知之明。那些所谓的亲密接触的新闻,全部都是借位而已,而且宋家两兄弟正在争夺未来集团继承权的事早已经人尽皆知,她母亲前脚让她和大的相亲,后脚小的就通过他父亲要和她约会,傻子才会看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程璐一向不过问父亲生意场上的事,但是现在牵扯到了自己,就算想置身事外也做不到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所有人来表演。就算演技差也无所谓,反正商场不是娱乐圈,就算演得再差,也不会有人当面来骂你。
所以当程光华特意将程璐和宋宜风凑在一起后,程璐只是淡淡地和宋宜风客套了几句便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当花瓶。间或有人前来打招呼,送礼物,她再客套几句,然后把话匣子抛给宋宜风。在外人看来,两人真真是一对璧人。
只是当宋白海也走过来,还问她肯不肯赏脸陪他跳一支舞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父亲已经离开,和别人谈生意经去了,她母亲也加入了贵妇群,看了周围一圈,她从前就不太混名媛圈,在场的千金不认识几个,连借人遁走都找不到。程璐看了一眼宋宜风,想看看他会不会表态,但宋宜风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视线集中在另外一个方向。
程璐下意识地往宋宜风看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她咬住了下唇,眼睛里也迸出火花。
又是她!她怎么会跟他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