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文天枢不住点头,正待化身离去,又被师父叫住。唐三藏紧紧盯着天枢,颇为担心道:“天枢,瞧你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是缩骨圣珠带来的副作用吗,你可千万别勉强。”
天枢听言目转流离,垂首道:“师父,没事的,我是依靠缩骨圣珠变换身形,诚非己身之力,是以周身筋骨化作一处,每每迈步,必然牵扯太多,消耗极大,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累了点而已。嗯,为了保证计划万无一失,就委屈师父再塞上这块破布,您放心,在没有找到真爱之前,天枢不会轻易死掉的。”
话说之间,天枢在师父额前轻轻一吻,那般浓蜜香甜,让唐三藏魂牵梦绕,仿佛整颗心都要融化其中。一吻毕,文天枢为师父塞上破布,骤然矮身化作一道黑线,爬上墙头悠然而去。
在唐三藏眼中,天枢的这般动作无异于生离死别,让他心中明了,天枢虽为纤纤女子,其心倔强更与秀宁无异,听她说得轻巧,只怕缩骨圣珠带来的副作用,还远远超出想象。当下三藏苦于破布阻隔,万般无奈地望着爬过屋脊的黑线,心中凄楚,一朝待你至诚,便能以死相报,文天枢,你真乃奇女子也。师父只盼你好自为之,不要轻易涉险,纵然救不出悟空,我也不怪你。
不说三藏在屋中戚戚,却说那由文天枢所化的黑线,绕过洞顶重重的莲瓣幽芒,飞速朝大堂爬去。桌案之上,金银二王心烦意乱,满心不爽地喝着闷酒。银角大王愤然砸着桌子,怒声咆哮:“妈的,没想到唐三藏居然还有这么一招,实在太大意了。更为郁闷的是,也不知那咒法是何来历,居然连师父的灵符都不管用,真******邪门。”
金角大王微微苦笑,压着嗓门轻声道:“你丫的倒是小点声,老子好容易拉了二狗子当垫背,这才抚了众心,你小子非搅得路人皆知才安心吗?说来这事也确实蹊跷,合你我二人之力,再加上师父的灵符,岂有失败之理,看来这唐三藏殊不简单,暗藏神鬼之机也说不定。”
银角大王喝了口闷酒,兀自摇头道:“那明天的宴会还开不开了,****,把唐三藏往炉子里一蒸,出锅一看,就只剩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妈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金角大王点点头,颇感郁闷地叹了口气:“是啊,那就先缓一缓。反正唐三藏手下弟子皆为我等所擒,只要咱们小心在意,量他一个小小的凡人,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大不了再等久一点,等法术散了,咱们再吃唐僧肉,也是不迟。”
银角大王沉吟片刻,释然道:“兄长所言极是,这么多年咱都等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不过咱可别把唐三藏饿死了,不然这肉就不好吃了。”
金角大王哈哈大笑,举着酒杯道:“兄弟想得周到,我这便让小的们给他送吃的,把唐三藏养得白白胖胖的,吃起来才有味道。好好好,这事果然大妙,叫小的们立刻去办。来来来,今天你也辛苦了,哥这就给你满上,咱们不醉不归。”
银角大王眉开眼笑,脖子一仰,满口闷了,引得金角啧啧称叹,也干得一滴不剩。兄弟二人你一樽来,我一盏,喝得情绪高涨,不亦乐乎。良久,两人终于喝得烂醉如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又过了许久,一条黑线悄悄地从梁上滑落,化成美艳动人的大美女文天枢。天枢满脸含笑,蹑手蹑脚走上前来,在银角大王身前悠然站定。大美女屏住呼吸,将右手食指缩成银针般大小,轻轻拨动魔王腰间的绳带。须臾之间,绳带活结被轻松扣下,偌大一个紫金葫芦悄然滑落,被天枢稳稳地操在手上。
文天枢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能如此轻易地拿到紫金葫芦,当下心情大爽,傲然伸出两颗手指做了个胜利的姿势。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的银角大王翻了个身,顺势带动酒瓶滚落,咣当一声砸在地上,顿时把情绪紧张到极点的文天枢吓了个半死,险些没把到手的紫金葫芦摔了出去。
文天枢惊魂甫定,抚着怦怦乱跳的胸口,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大美女深知不能久留,不然非把自个活活吓死不可。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退后几步,郑重地将宝葫芦摆在地上,张开玉手,颤抖着伸向瓶口,试图将瓶塞封印打开。
就在天枢触碰瓶塞的一瞬间,封盖上那道黄色灵符光芒大盛,骤然喷出万道雷光,引到文天枢娇弱的身体上面。顿时大美女如遭天雷击打,浑身颤抖着暴退数步,颓然地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