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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船只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祁天文从床上惊醒时,看向了时钟,正是夜晚凌晨的时候,桌上的安眠药似乎失去了作用。
他喘着气,手压着胸口,神色狠狠地蹙着。
如果晚上没有睡着的话,他接下来的所有夜晚会格外痛苦。
祁天文手插在自己的头发中,不断地喘息,手拿起手机,希望能看到什么消息。
今天是打捞的第四十六天。
没有任何消息。
各大浏览平台上都在发着祁明那张脸,发布着失踪信息,甚而发布到国外,如果祁明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被其他船只救起,也能从这种悬赏的信息中联系到。
万一呢?
万一就有消息了呢?
可事实上,无论祁天文如何刷新手机里的消息,里面都没有丝毫动静。
祁天文闭着眼睛,就是那一片漆黑的海,可以吞噬一切的海。
祁天文如今也落下了一个毛病。
他不能再看到任何的海,甚至是海的图片,他都会抖索个不停。
可即便如此。
他的梦里也都是海,永无止境的海。
祁天文便又熬到了天明。
他如今时常这样。
祁明的离去并没有在祁家引起太大的影响,可祁天文却难以接受。
在打捞队第三十天,祁天文押着祁家那老一辈不愿意接受的人办了一个最大的葬礼。
他可以假装祁明没有走,他可以掩耳盗铃如同以前面对母亲死亡那样,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接受。
就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只要不看到墓碑,他就可以当做人还活着。
可不行。
他不能让祁明即便死了都没有一个体面的葬礼。
这个葬礼让祁家人不满祁天文已经不在意了,他和祁明差了八岁。他在八岁的时候送走了母亲,时隔至今,他又送走了弟弟。
白色的葬礼上并没有多少真心来悼念,他们大多因为家族关系以及利益,见祁天文对此如此上心,半真半假过来待一段时间,一到夜晚,灵堂就空荡荡。
因为灵堂让祁家的那些老顽固觉得晦气,而祁天文又强压把葬礼进行下去,再加上决策失误,只需要一次就能让他彻底落马。
可是这重要吗?
祁天文根本没有那么在意这些钱。
他压着祁明的钱,只是想要让祁明知难而退的回来罢了。祁明在祁家即便仆从苛待,但祁天文从来没有在钱上少过他。否则祁明也不会养得那么好的礼仪。
宾客走完之后,灵堂上便空寂得可怕,过了9点,祁天文站在灵堂上时,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他突然感到彻骨的孤独,侵蚀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