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只是回到了祁家。
恨意在骨头内滋生,强烈的、由怨恨与痛苦支撑的恨意在血液里沸腾,可与此同时,感官却像是进入了雾气里。
空茫。
无比的空茫。
管家是祁家的老人,祁明以前也被管家照顾了一段时间,管家对祁明既不亲热也不热衷,可以前那个对自己冷眼旁观的管家,在看到祁明的第一句是说:‘你怎么了?’
祁明很奇怪,不明白管家为什么要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么?
祁明没回答他,手脚僵硬地走向了以前在暴雨天,走过很多次的路,他走向了那个熟悉又陌生了,祁天文房子,来的时候是夜晚,下雨了么?可能吧,也可能是因为这条路祁明在雨天实在是走过太多次,所以想到这条路时,总会想到雨。
祁明不记得了。
他慢慢地往前走,走过了这条童年阴影,又在后面因为下雨天哥哥就会在雨天给自己的房子留下一扇门,在看到祁明时神色冷淡地带他去其他地方,而成为祁明最期待的事。
祁明感到了腰腹上的刀刃。
啊。
这条路很快就走到了。
祁明突然想,他还能得到救赎么?
他走在这条路上,某种恍惚中以为自己似乎回到了童年,也回到自己幼年时走过这个泥泞的道路,也想到了难得美好的回忆,可是美好的回忆却刺痛了他。
祁明很快就走到了那扇大门前。
冰冷的大门铃铃铃作响,他敲了敲门,这么晚了,依然是祁天文给自己开的门。
在祁明回祁家的时候,向来管家就已经通知过祁天文了。
祁天文依然看起来那么优秀而傲慢,但他的面庞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眼睛下了一圈重重的黑眼圈,一两年没见,祁天文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眉眸间多了点时间的沧桑。
祁明不懂祁天文看着自己的神色是什么意思。
祁天文说:“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进来吧。”
祁天文带着祁明进来了。
祁明又如一缕冤魂,默默地跟在祁天文身后,
祁天文带着祁明到一个大厅内,大厅内里面竟然是在燃烧着幽幽的炉火。祁明以前来过一次,里面总是会燃烧着炉火,后面某天祁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母亲以前在没有结婚的时候,去了北边寒冷的白俄罗斯生活很长一段时间,这种幽幽的火炉是母亲喜欢的东西,即便这里没有那么冷,也不需要再用这种原始的东西,但母亲还是喜欢壁炉。
所以祁天文也留下了。
祁明的眼睛望着那噼里啪啦地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