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腾凤宫东腾阁，燃上了满屋的蜡烛。远离了菱若宫的歌舞升平，这里倒是别有一番静谧的味道，耳边有蝉鸣声，心中的波澜渐渐平了下来。

    “木兰，你可识字？”小牧已换上了一身白色长裙，只是薄薄的一层，很是凉爽。

    “进宫以前，还是学过一些的。”

    小牧拿起墨块，在砚台上磨起墨来“你过来吧，坐下，我念什么，你写什么。”

    “是。”木兰缓缓坐下，提起毛笔。

    “中书侍郎家大小姐，赵昭月，赐号月，封为月美人。”

    “民间悦净绣纺家女儿，沈绣娘，赐号云，封为云美人。”

    “锡州地方官家小姐，凌如莫，赐号凌，封为凌美人。”

    “当朝左相家大小姐，梁若岚，赐号岚，封为岚妃。”

    “当朝左相家小姐，梁若雨，赐号雨，封为雨妃。”

    “温州城最大商贾家小姐，李宛然，赐号宛，封为宛妃。”

    木兰一笔一画仔细地在宣纸上记下，抬头问：“娘娘，还有么？”

    “嗯，好了。皇上今夜该是不会来这里了，你明儿一早叫梨白把这送去给皇上。”

    “是，木兰记下了。”

    “嗯，早些歇息吧。”

    “是。”木兰福身退下，门被关上。

    小牧小心翼翼地把蜡烛吹熄，躺在床上，帘帐拉下。阖上眼睛正准备睡去，却听见门外守夜的侍女故意压低的声音：“你听说了么？听说流凌宫散了呢，说是宫主受了重伤，其他的四大杀手也都不知去处，如今这流凌宫是衰败了。”

    心头一凛，小牧坐直了身子，听着门外的低语。突然一声“奴婢叩见皇上。”

    小牧赶忙躺下，侧身躺下。门被推开，宇文毅缓步走到床边，静静地坐着，良久不语。

    小牧翻了个身，睁了眼，轻声唤道“皇上”

    宇文毅回头，见了她，温柔一笑，揉了揉她的发“把你吵醒了？”

    小牧摇摇头，坐起身来“臣妾以为皇上今夜不会过来了。”

    “我朕就过来看看你，马上就要回御书房了。”

    “皇上保重龙体，请勿过度操劳。”

    “嗯，朕知道了。赶紧睡吧，朕等你睡着了就走。”他扶她睡下，替她掖了薄被。

    “皇上”小牧伸手抓紧他的衣角“臣妾适才听到有人说到宫外之事，说流凌宫宫主重伤”

    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他握紧她的手“外面的谗言不可相信。睡吧。”

    小牧点点头，阖上双眼，胸中一片混乱，莫名的胸闷。

    凌羽庄。夜色渐浓。亦潇阁内，赤羽一身黑衣临窗而坐，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眸仿佛不见底的湖水，看不清任何情绪。

    慕容落捧起一张毯子盖到赤羽腿上，泪水蒙了双眼“羽，早些歇息吧。”

    他没有答话，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慕容落面上满是泪水，哽咽着唤道：“羽”

    “你先歇着吧。”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了。“我再坐坐。”

    “羽”再无言语，泪水流得更凶。一咬牙，她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月色正好。天边皎洁的月光，仿佛望着自己爱人时温柔凝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