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见了十几个胖女人而已。
当然古时候人们做画儿讲究神韵啥的,不过,那些仕女图,明湛一个都瞧不出好看来,没有半分品味可言。
明湛顿时疑心病又犯了,“你说,会不会是赵令严在大同城里贪污呢。要不,他怎么会有这样珍贵的物件儿呢。”赵令严又不是啥富家子弟,给座金山都不换的宝贝,赵令严怎么会有呢?虽然他瞧不出哪里好来,不过,这画儿很值钱,明湛还是知道的。
转念一想,明湛疑神疑鬼道,“那会不会是赵令严自己摹了一幅来坑我呢。”
“难道我眼是瞎的。”明湛好坑,阮鸿飞于书画一途,堪称大家,自然不会被骗。
明湛急忙唤了何玉进来,问,“你没把宝贝拿去烧了吧?”原本他气恨阮鸿飞只看画儿不看他,偷拿了那画儿叫何玉塞灶里烧了,给阮鸿飞好看。
阮鸿飞一听明湛这话,狠掐了明湛屁股一记,明湛“嗷”地痛叫了一声,险些没从榻上跳起来。何玉一哆嗦,忙道,“没,没烧呢。奴才还没来得及烧。”不待吩咐,何玉就道,“奴才这就取来。”转身跑去拿宝贝了。
明湛心疼半死,没等阮鸿飞骂他,他倒先发置人道,“你也不早说那宝贝值钱,害我险些铸成大错。唉,国宝啊那是,这要是烧了,不是作孽嘛。”
阮鸿飞何等精道之人,任明湛喋喋不休的念叨个半天,直到这胖子絮叨的口干舌燥要摸了茶来解渴,却忽然被阮鸿飞按住手,明湛瞪阮鸿飞,“干嘛,害我险些烧错了宝贝,这会儿连水都不让人喝,你也忒霸道了吧。”
阮鸿飞根本不吃明湛这一套,笑悠悠地,“明小胖,你还少跟我来这套。”亲呢的拉过明湛,无奈叹口气,“罢了罢了,是我不该看画儿看入了神。你也少用这种把戏,起来吧,大好的日子,咱们出去走走。”
明湛心头一喜,暗自窃笑,着紧的低头穿鞋,嘴里硬气的很,“什么把戏啊,你别冤枉我,我可不认的。”站起身跺跺脚,明湛已经问,“去哪儿啊?”还装模作样的拿架子,“我这么忙,日理万机的,你还非拉我出去消磨。唉,怪道说红颜祸水呢,闹了半天,这蓝颜威力也小不到哪儿去啊……”
“那就别去了。”阮鸿飞最看不上明湛这口是心非的不实诚劲儿。
明湛半点儿不脸色,去拉阮鸿飞的手,在人家颊上偷香一口,嘻嘻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杜国主向来一言九鼎的啊。”说去就得去啊,他这么折腾半天,不就为了让阮鸿飞理他一理么。
明小胖目的达到,得意的恨不能摇一摇尾巴。
其实只要目的达到,明湛并不难哄。
知足常乐。
明湛生来这副珠圆玉润的模样,与他的性情极大相关。
不过,世上多的是欲壑难平者。
譬如,忠义侯的亲妈,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先前趁着去寿安宫请安的机会与卫太后求情,想着给自己的孙子凤明芝安排个差使,卫太后应了,明湛也给安排在宫里做了个侍卫。
在宫里任侍卫者皆是贵胄子弟,普通侍卫自正七品起,能熬到御前,譬如陈盛,那是正一品的侍卫头领,在御前的体面绝不比阁臣们差。
谁见到他,不得相让三分呢。
凤明芝走后门儿进来,明湛也没想着优待他,自然是从最低等的七品侍卫做起。
要明湛说,这已经是给了忠义侯府面子了。否则,依着明湛的精细,多一个人的俸禄明湛也不愿意支出的。
其实说起来侍卫的活计当真不累,每天不过两个时辰的差,除了枯燥,没别的不好儿。不过,方老太太仍是有些抱怨辛苦,甭管是不是风吹日晒的,反正得不差日子的去守大门儿。
方老太太心道,怎么倒给孙子安排了个门房的差使呢。
其实,认真计较起来,凤明芝这差使还比不得门房呢。毕竟,门房还有个喝茶闲嗑的地界儿,在宫里做侍卫,宫里最重规矩,哪个能由你胡来呢。
见孙子不过月余就瘦了又黑了,顿时心疼的不行。忍不住道,“好孩子,你平日里只在家里读书习字的,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处呢。罢了,咱们还是别去了。”
凤明芝笑,反劝祖母道,“祖母,孙儿并不累呢。还有与同僚们一并站班,有意思的紧。再者,以前父亲也为我们请过武师傅的。简单的拳脚,孙儿也会的。在宫里当差,正经也用不着什么武功的。”
孙子这么辛苦,若真就在御前也就罢了,吃点苦楚,起码君上看的见。不过,据方老太太所知,凤明芝不过是最普通的青衣侍卫,在万卷宫里当差。
这万卷宫不是别处,正是明湛拨出来,让钟敬书率着翰林博学之士编书之处。
若有事,明湛只管宣了钟敬书去问。至于万卷宫这地界儿,明湛经年不来一回的。
让方老太太更为不悦的是,凤明芝在万卷宫看大门儿,而长孙凤明立则在万卷宫里跟着编书,体面又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