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睿虽然身世不明,可是,能让皇上太后关注的婚事,可见此女的确有些来历。在人们心中,阮嘉睿虽不是正牌子的贵女,也算个隐形小贵女了。
赵家正是惶恐之时,自然也想到了阮嘉睿。
赵青怡对与纪家说亲的事是毫不知情,难免得问父母一句。
赵太太无奈叹道,“你这个年纪,家里岂能不为你张罗婚事呢。可是后来就听到皇上赐婚的消息,这岂不是天大的恩典么?有圣命在先,咱家能怎么办呢?”
赵青怡心惊肉跳,追问,“母亲,咱家真的迎纪氏女过门儿了!”
“你又不在家,就,就让你三弟代迎的。”赵太太面露难色,“我的儿,家里是真不知道皇上赐婚的事儿,想着这么千里迢迢的,也不必纪家送女到帝都成亲,岂不省事么?可是后来皇上赐婚,就是先迎了纪氏入门儿又能怎样?难道让皇家赐婚的贵女做小么?这都是天意啊,我就跟她说,这咱再怎么争能争过皇家吗?她不愿做小也得做小啊!谁知道她这个倔强的脾气,就,就……”
赵太太不知是做恶心虚还真是怜惜纪氏女,禁住流下泪来,手直哆嗦,“我这心里也难受的不行,等你成婚后,大不小我去地下向她请罪。”
“母亲,我只问你一遍。”赵青怡盯着母亲的双眼,“迎纪氏进门,到底是在你们得知皇家赐婚前,还是在得知此消息之后。”
赵太太一时讷讷。
赵青怡心灰意冷的瘫坐在椅中,“这都怨我,这都怨我。初始皇上赐婚,因阮氏因父出宗,六亲皆无,我不愿意,所以派人送信回家与你们报怨。父亲母亲是想着先下手为强,为我迎娶纪氏进门儿,再寻他路解除这桩婚事吧。”
“可是,后来我知道阮氏身份有隐情,皇上太后这样看重她。我心里又愿意了。”赵青怡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溢出来,“我怕先前的信让你们对阮氏心生芥蒂,就又派人送信回家,不愿在大婚后委屈到阮氏。谁知你们竟已替我迎纪氏入门。”
纪家也是福闽望族,论族谱,比赵家还要久远。
赵家原想娶了纪家女,靠着纪家之势与自家之势,推掉皇家这门亲事。毕竟,福闽与帝都相距甚远,家中代为娶妻的规矩也是有的。既然赵青怡已有妻室,也不能叫阮氏做小不是么?
赵家如意算盘,匆忙迎纪氏入门。
只是后来赵青怡的第二封信让赵家格外的动心,赵青怡暗中点明阮嘉睿身份之贵。一个隐形小贵女,而且皇上太后又那么的肯关照阮嘉睿,这当然不是纪家女能比的。
要知道,纪家虽历史悠远,已接连三代没能出一位阁臣,开始没落。
于是,赵家一意悔婚。
纪氏家族虽不比从前,那也不是好招惹的。这其中,有赵家的卑鄙,有纪家的强硬,最终纪氏女被逼自尽,一条性命就此了断。
赵家惶惶来帝都,这么急切的操持婚事,也不过是想着着紧的将儿子与阮嘉睿的婚事定下来。毕竟煮熟的鸭子怎么着也不会再飞出去。
若是皇家真的如此看中阮嘉睿,也不能叫阮嘉睿的婆家失势不是?
他们已是紧催慢赶的挑日子大婚,不承想,纪家的状子来的这样的快。
赵太太见儿子伤心至此,心疼的哭着劝道,“这都是我的过错,怡儿啊,你星点儿不闻的,与你无干。”
赵青怡擦干眼泪,反劝母亲道,“母亲,现在说这个也晚了。您不必想太多,儿子先送你回房歇着吧。”
赵太太又劝了儿子一回,这才在儿子的服侍下,回了院里休息。服侍母亲歇下,赵青怡望一望明朗的天空,呼出一口浊气,眼睛里几许血丝,心中已有决断。
淮扬。
淮扬巡抚梁东初劝林永裳,“此案一日不决,扬州城一日不宁啊,总督大人。那些秀才们巴巴的就等着看个结果呢。这里头还关系到永定侯的声誉呢。”
林永裳不急不徐,“这倒是无妨,我已命人将案件进行情况,一五一十的张贴到城里去。那些秀才们关心,便会去看。如今已证明与何二公子无干,就是钱氏也是为人所陷,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陷害钱氏与何公子之人。”
林永裳举眼笑望梁东初,“钱家奴婢既然不吐口,只有接着审讯。还有那个当日服侍何二公子的歌伎,那一画舫的人,虽然跑了歌伎,不过,何二公子这样高壮的男人,仅凭一个女人是没有办法将人送到钱府内宅去的。故此,定有同伙儿。只要有耐心,慢慢审,不怕他们不招。”
梁东初叹道,“我只是担心案子拖的久了,对大人声望难免有影响。大人提审钱家多人。”沉吟一番,梁东初道,“大人,恕下官直言,钱家乃名门望族,又在学子中声望极高……”
“我明白梁大人之意。”林永裳正色感叹道,“这话,也只有梁大人会与我说了。”
“只是如今又能如何?此事已经御前,上次陛下予我的回批中,痛斥我办事不利,致使淮扬出此丑闻。”林永裳忧虑道,“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咱们在陛下面前还有何颜面可讲。更不必提以后了。”
梁东初不再多言,转而与林永裳说起盐课改制之事,又大大赞了范维冯秩一番。
林永裳顺势笑道,“范维冯秩都是陛下使出来的人,今科已是高中,陛下立时放他们到淮扬。一来是他们有云贵盐课改制的经验,二则,陛下也是有意历练他们呢。他们二人,年纪虽小,前途不可限量啊。”
“谁说不是呢。难得他们年纪不大,却事事周全。”
林永裳开始游刃有余的掌控整个案子的主动权,却在此时,听到一件匪夷所思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