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祸的,可是他辗转反侧一整夜,还是觉得眼不见为净。
祸总是要闯的,人总是要惹的,何必去亲眼见证呢?其余的便让大师侄去承受吧,他只要在最后和个稀泥便可。
为了保证稀泥和得顺畅,唐礼也不主动跟其他门派的人攀谈。这会儿小玉儿来了,他终于有了说话的伴儿,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可小玉儿甜甜地叫了一声“五师伯”后就径自跑去里屋换了一身衣服,而后在唐礼错愕的目光中把眼罩一摘,露出了一只完好无损的左眼。
“你、你这眼睛是好的?”
“是啊!”小玉儿把眼罩放进怀里藏好,这可是师父给他缝的,他要好好保管。可唐礼不明白了,“既然你眼睛是好的,为何还要遮着?”
小玉儿登时严肃起来,道:“师父说小玉儿的眼睛,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可你现在不是给我看了吗?”唐礼更不明白了,弯腰仔细打量着小玉儿的左眼,想搞清楚这眼睛究竟有何名堂。
小玉儿忙后退一步,解释道:“小玉儿的眼睛真的不能随便看的。”
可此时已经迟了,唐礼忽然在那只左眼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小点,小玉儿突然后退,那小点儿一晃,便像什么花似地绽了开来。
那漂亮的、红色和黑色的花瓣不断地往外翻着,如水晕一般一圈圈扩散。
“咚!”唐礼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小玉儿“啊呀”一声,可为时已晚。他不由懊恼起来,不该这么早摘了眼罩的,可是他也没想到唐礼会倒得这么快呢。
于是小玉儿只好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唐礼搬到床上去,确定他只是暂时晕过去,便拿出方巾把小脸儿一遮,打算去三长老的院子里查探一番。
此时已是申时三刻,日落将近。
狮子楼里恢复了一贯的热闹与平和,可无论是跑堂的小二还是坐着饮酒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留意着二楼某扇门内的动静。
孤山的小师叔,就坐在里面。
目光右移,右边的那个雅间里坐着的是北斗门的弟子。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夜心的到来,等待使人焦灼,一颗心扑通扑通兴奋地跳着,仿佛即将见证一场旷世大战。
蒋斜却是片刻也坐不住,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脸色沉凝得欲滴出水来。他心中清楚,无论夜心长老来与不来,方才孟七七那番话都值得人说道。
现在坏就坏在无人知晓孟七七的修为深浅,他本就来历成谜,行踪又太过飘忽。这几年有关于孟七七的传闻皆是从关外传来的,而仙门中真正认识他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思及此,蒋斜心中一凛——他竟到此时才发现,他们对孟七七几乎一无所知。
忽然,一道洪亮的透着丝丝缕缕不耐烦的声音自外面传来,“是谁点了我的红烧狮子头?”
蒋斜蹙眉,挥手让师弟前去探看。孟七七却霍然抬头,“来了。”
来人正是狮子楼的大东家,王氏最不成器却最有钱的子弟王宛南。
此时王宛南正拎着衣摆,肥胖却灵活地往二楼走。狮子楼的客人们从小二和掌柜的反应中得知他的身份,目光追随着他一路往上。
王宛南走到一半停下来,他那位置恰好处于整个狮子楼的正中央。于是他喘口气转过身来,扶正帽子,掸去衣服上的灰尘,见无人应答他刚才的问题,便没好气地说道:“到底是谁点了我的狮子头?吱个声啊!”
可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根本没人点红烧狮子头,小二说狮子头是特供的,除非东家来了,否则厨房不做这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