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嗯”了一声。
“一切都好,他入了太学馆。”
“哦。”
“……他们姐弟都平安。”
临清淡淡道:“你不需同我说这些,你的事,我过问不了,也不想再过问了。”
话毕,抱着小宝转身欲回屋。
“临清。”沈絮抓住他的手臂。
临清抬眼望了他,沈絮的眸中含了哀伤,轻声道:“别这样好么。”
“那你想要我如何?”
想要如何?自是与从前一样,同我说话,对我笑,生气了对我发脾气,难过了对我哭,而不是现在这样,疏离淡漠,永远隔着一道墙。
临清苦涩一笑,“你不能不喜欢我还叫我依然喜欢你,少爷,这不公平。”
沈絮哑然。
翌日放学,沈絮拿了王子骞的书信去看望崔恪。
崔恪阅毕,展颜道:“倒也不辜负你一番教导。”
沈絮道:“子骞天资使然,与学生关系不大。”
“莫自谦了,你愿意为举荐一事奔波,便是天大的恩惠了。”
沈絮替他倒茶,“我只不过举手之劳,成败还看他自己。”
秋日萧瑟,田里稻草堆成一摞一摞,放了学的小孩在田间打闹,抱起一把干草互相扔掷,闹不到一会儿又被家里吼住,灰溜溜各自回家。
斜阳晚照,落叶铺了一地,寒意慢慢起了,错落的屋舍炊烟袅袅,仿佛唤归的轻纱。
崔恪道:“今日打算留下陪老头子吃饭?”
沈絮赧然笑了笑,“不敢叨扰。”
崔恪望他一眼,云淡风轻道:“可是心思随人去了京城,以是这般郁郁不欢?”
沈絮知他在揶揄王潸然一事,面上一红,道:“先生怎也信村人玩笑?”
“我信与不信,与你是与不是,有何关系?”
沈絮一愣,慢慢低下头去。
崔恪缓缓道:“古人常说,浊者自浊清者自清,讲究心境清明。然而心有所念,便会为流言干扰。自己可以不在意,却怕别人会在意。墨怀,你非会被他人言语左右之人,急于辩解,我想你不会想不透其中缘由。”
沈絮怔怔望着地面,落叶随风打卷儿,擦着他脚边而过。
半晌,他喃喃道:“心有所念。”
崔恪道:“有些事,你非想不透,而是不愿去想,因为想明白了,你会心生恐惧。”他顿了顿,转目定定望了他,“然世上还有何事,比不能顺从本心而活,更为令人恐惧吗?”
沈絮愕然相望,许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从崔恪家回来的路上,沈絮魂不守舍,夜幕缓降,秋虫低鸣,几只苟延残喘的萤火虫倏忽而过,沈絮抬头望去,月朗星稀。
心有所念。
念的是什么。
顺心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