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河情绪太激动,呼吸起伏间胸腔的骨头又开始疼,他一边弓腰捂着胸,一边哭着说:“我把你们当祖宗供着哄着,就是让你们这么对我的吗?”
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最后一句喊得声音都劈了,说着还把手里的毯子狠狠摔到商珉弦身上。
商珉弦怔愣在那,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被钝刀割了一样的疼。他知道庄清河话里说的你们,是把邓昆也加进去了。
想想庄清河这些天的遭遇,他下意识地把人搂在怀里,抱回床上,轻轻拍着他的背:“对不起,我太大声了,你别哭了。”
庄清河哭得停不下来,鼻腔发酸,浓重的哭腔让他声音模糊:“商珉弦,你太混蛋了。”
怎么能连你也欺负我?
刚因为双皮奶觉得商珉弦对他好了一点,结果他又凶人。
“对,我混蛋。”商珉弦顺着他,又说:“你先平静下来,慢慢呼吸。”
庄清河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许久之后还是有点抽抽嗒嗒,心情很别扭地问:“你对你男朋友们也这么凶吗?凭什么只冲着我发脾气?”
商珉弦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男朋友。”
“......什么?”庄清河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地发红。
“从来就没有什么男朋友。”商珉弦看向一旁:“我是骗你的。”
庄清河凝着泪眼,看了他好大一会儿,轻声问:“为什么要骗我这种事?”
商珉弦当时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占理,现在回头看又开始觉得自己这事儿干得太蠢了,但还是得硬着头皮解释:“因为你总骗人,你根本不知道被骗的感觉有多难受。”
庄清河没说话。
“我只是想让你改掉坏毛病。”商珉弦声音干巴巴的。
空气里安静了许久,庄清河才开口:“所以,你单纯只是为了让我难受?”
商珉弦看着他的眼神,更觉得自己的主意蠢了,张了张嘴,然后嗯了一声。
庄清河说不上是一种什么表情,想到自己在衣柜里煎熬的那半个多小时,突然觉得好讽刺。
他捂住脸,吐了口气,说:“商珉弦,我真的......”
庄清河不知该作何评价。
商珉弦又重复:“庄清河,我没有交男朋友。”
我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庄清河点点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他躺了回去,翻了个身背对着商珉弦。
过了一会儿,商珉弦问:“你在生气吗?”
庄清河闷声问:“你觉得我不该生气?”
商珉弦:“可是你气什么呢?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才骗你......”他在心里数了数,说:“就两次。”
庄清河沉默了半天:“可是这根本不一样。”
他声音苦涩:“商珉弦,你真的不该这么对我。”
商珉弦戳了戳他,又说:“庄清河,你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你还记得吗?你说,一个人被用什么方式对待了之后,就拥有了使用这个方式的权力。”
“所以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呢?”
庄清河沉默片刻后笑了笑,然后说了句毫不相干,甚至在商珉弦听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衣柜里真的太黑了。”
商珉弦没明白什么意思。
这个夜晚最终以沉默收场。
庄清河躺在商珉弦的身边,寂静无声,却依旧存在充满生机的搏动。
商珉弦心里想了很多事,意识逐渐朦胧,在即将进入梦乡之前,似乎听到旁边的人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第二天早上,庄清河醒来的时候,商珉弦已经去公司了,在床头柜给他留了一张纸条。
[我去公司,饿了找林姨,有事打电话。]
商珉弦的字写得真好看,庄清河盯着那张纸条看了一会儿,然后折好放到了口袋里。
饿了找林姨。他慢吞吞地下楼,找林姨要了一碗粥。
喝完粥,他就开始每日必修课,去院子里晒了一会儿肚皮。一直晒到午饭时间,吃完午饭又去睡午觉。
他胃口好得很,午睡醒来感觉嘴巴有点苦,想下楼找个桃子啃一啃。
刚从卧室出来,在楼梯那里看到一楼会客厅的门开着,里面有人。
他只看到那人的腿就认出来了。
是邓昆!!!
庄清河瞬间又缩回洞里,把卧室门从里面锁上。他想给商珉弦打电话,可是他没有手机,卧室的电话也只能打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