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塌陷的脸上只能看出祥和的表情。
“少主,要不要把这人放下来?”
越葵听着白乞的提问,一路穿过了神庙的大厅。
他没有去看那尊神像,信仰对于陆东的人来说,无非是一个不求上进的谎言。
相对于死都要抱着神的双腿,像这般年纪在战火中连一步都无法挣脱的弱者,似乎更值得人同情。
越葵抬起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再弯腰盖在了那名老者的身上。
就在这时,整个目兹峡湾突然响起了一阵钟声。
“铛……铛……”
一共七下,苍老又刺耳,在空城里快速地划过,让人觉得既悲怆,又徒增了几分心凉。
白乞忍不住摩挲着自己的后颈,那里已经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皮。
他侧了侧头,然后说道:“是在目兹的后方,通往北边的山岗上……”
越葵拍了拍自己肩头上的灰尘:“去看看,尽量不要伤人!”
“是!”
白乞站着没有动,又补充了一句:“少主……那封信?”
“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乞听到这里,立马转身退出了神庙。
站在高阶之上,能看到山岚间有一盏明火,此刻正巧刚刚熄灭。
暗会接头地那个叫做高尔新的引路人,正一脚踢倒了挂钟旁边的油灯。
他在漆黑的夜晚眺望着脚下的城市,一边默数着灯火亮起的位置,一边悄悄钻入了身后的树林。
他沙哑的喉头重重地吞下了一丝喘息,毕竟这么大的个头,想要行动起来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盘算了一下目兹的念书堂已经不能用了,高尔新果断顺着山路继续攀行。
得尽快赶到入口,好把这个消息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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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雪洲头进去,石像森林里少说也得走上个一两个时辰。
森林的正中有一座小木屋,上次劼崖只到了外边的书房,从里间进去,是挨个排列的小房间。
外边是起居室,压塌了半截的软凳,漆黑油腻的壁炉,一个长桌子用于吃饭,但一般摆满了各式信笺和书。
右侧的拱门进去,最里边是白千的爷爷,也就是这个聚集地负责人的居所。
那个老头胡子和头发都白了,看起来却精神抖擞。
劼崖这时才知道,这人叫做舟折。
然后劼崖和伯玎被安排在了两个相临的房间,就在舟老爷子靠前一点的位置。
木门的上方雕刻着一个粗劣的狼头,线条扭曲,劼崖暗自心想,这说不定是白千的杰作。
房间的规制大小都差不多,松软的床,两头挂着灰色棉麻质感的帷幔,落地的窗户外边是森林的绿影,推开出去还有一张木头椅子。
若是遇上下雨的天气,这里一定是既阴暗,又潮湿。
劼崖一边想着一边离开其他人独自走进了这间屋子,房间的另一头仅有一张木桌。
桌上被人摆了一束鲜花,然后是一副画和一碗热汤。
下边的抽屉是打开的,里面有一把刻刀,一张印版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干枯的茶渣。
劼崖把那副画拿在手里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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