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这条街道的尽头有一个人已经注意到了劼崖的存在。
她一手挎着竹篮子,脖子上系着破烂的布条,四肢纤瘦,小腹的位置却鼓得很高。
劼崖正巧转向这个女人所在的方向,只见她弯下腰去,身旁有一个裤腿只到膝盖的小男孩,把一只破碗捧到了她的手里,碗里是安置点发放的那种淡黄色的汤水。
女人埋头喝了一口,又附在男孩的耳边同他低声说着话。
男孩调皮地摸了摸女人的肚子,然后跟她挥手道别。
直到她没有了踪影,都没有再抬头看向这里。
“怎么了?”
明茉顺着劼崖的视线望了望。
他没有出声,快步向着女人消失的方向走去,明茉不明就里地跟在后边。
只见不远的地方,女人的行动非常迟缓,时不时地停下来扶着自己的后腰。
然后她顺着这条路来到了冻青城有名的都驿街。
两侧灰瓦白墙的屋子,门前种着青绿的香樟,十步一个距离的灯柱,一个提着长杆的小个子男人,正顺着同一侧的方向,用杆子尽头的火绒,点燃了灯柱里的光。
细雨朦胧,所有的景象像是勾上了一条灰色的边,一时间,都驿街的上空渗透出一丝喧嚣的意味,颓靡的音乐与相互交叠的笑声。
街道的两头都有人把守,显然这里还没有受到波及,却俨然有了城中城的意思。
被劼崖跟踪的女人最后只到了这里,她在一个背篓里塞满了青豆的农夫身边溜达了几圈,又埋着头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就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好奇怪的女人!”
明茉在劼崖的背后小声地说道。
“看来他们在传递消息。”
“什么消息?”
“你想知道?”
劼崖转头看着她,明茉点了点头。
“我也是……”
他出其不意地歪着嘴角笑了笑。
然后两人离开了隐蔽的地方,朝着人群走去。
这场淋漓的雨在空中打着旋,湿气不断从后背沁进来,明茉打了个寒颤,不断冲着自己的指尖呵气。
都驿街的入口立着一座圆形的水池,水池的中央是一个入浴的人,蓄着短发,却裸露了半截线条柔和的背,脸完全看不见,正面被它自己裹在一张宽大的浴袍里。
这尊塑像因为不敢与某些东西相抵触的关系,被雕刻得看不出男女,却正是因为现在这幅样子,它既躲过了声讨,又成为了都驿街的标志。
水池的左边不断有来回的马车,穿着精致整洁的人从马车上下来,被请到了里边。
而右侧则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各种小商贩带着自己的东西,缓缓地挪向入口前的检疫点。
劼崖领着明茉极快地找到了那个背着背篓的农夫,他的后边站着一个手提花篮的女人,然后队伍又向前了一步。
“跟我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明茉快速地插入到了队伍当中,刚好是那个女人的身后。
他用自己的身子把女人完全遮挡在阴影下面,然后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女人两眼一翻,劼崖顺势接过她的花篮递到了明茉的手中:“往前走,不要回头,我会想办法跟住你!”
明茉快速地把篮子接了过去,就这么转了身跟在那个农夫的身后。
队伍的后边一点异常的响动都没有,倘若女人就这么突然倒在了地上,应该是会击起混乱的。
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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