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中垂坐半晌,奶嬷嬷给王妃端上热茶,她看到平王妃目中潮湿。奶嬷嬷心中一叹,多少年了,平王妃都没这么激动过。
平王妃喃声,“宜安太不听话了。”
奶嬷嬷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就因为她帮着王妃,公主就烧了她的屋子。这个小姑娘的脾气太坏,根本制不住。
平王妃手撑着额,“打蛇打七寸,她可真是点中我的死穴了。”平王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自己女儿的命开玩笑的。
她之前还愤怒地想着宜安这么不懂事,想离家那就走吧。可她现在却想,女儿呆在她眼皮下都能病成这样,呆在外头,那该怎么办?
天下父母嘴上说得再狠,都是拿儿女没办法的。
奶嬷嬷轻声,“王妃,要不还是算了吧?让王爷看看,能不能给秦景个一官半职。公主既然喜欢,就成全公主吧。”
“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我不是都成全她了?就是这次不行!”平王妃疲声,“你让外人怎么说?秦景什么身份?他以前是陈世子的影卫啊。公主跟陈世子联姻,姻缘没成,却和陈世子跟前的侍卫走一起了。这真是笑话!”
奶嬷嬷叹口气,平王妃就是这样,她高贵冷艳,她重面子。平王府因为平王的荒唐,在外面没少被人看笑话。但平王妃为王爷周旋,什么都能硬撑下来。只是事情一落到自己女儿身上,平王妃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希望给女儿最好的,什么都要最好的。秦景肯定不在那里面。
“可公主都这样了,王妃还要跟公主斗下去?”公主的半条命都快被折腾没了啊。
平王妃沉默良久,揉着额头,“我是不能再动秦景了,我再碰秦景一下,宜安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
“那王妃是想?”
“容我想想看。”平王妃觉得头疼,一抽一抽的。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针对秦景了,不能再刺激宜安了。那些太医们说话说得委婉,可却在向她心里头扎刺。
她养大了十五年的宝贝女儿,难道是短命之相吗?她决不允许!
宜安公主病了半个月,好歹赶在过年前,把病养好了。小郡主在她病床前嗑瓜子,撇着嘴嘲笑她,“你每次都这招,娘还每次都认输。”
平王妃这半个月来,亲自跟公主谈了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公主安心养病,公主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宜安公主不客气道,“什么叫每回都这招?你个告状经有什么资格说我?”
刘郁静气得把瓜子扔到公主身上,“我告状经?不是我,你能追上秦景吗?你不谢谢我,还骂我!”
“这是你对待公主的态度吗?”公主抹掉锦被上的瓜子,“你进来时跟我请安了么?没有吧?来,给我请一遍,懂不懂礼数啊你。”
“……”小郡主气得想挠姐姐一脸,可她看来看去,姐姐一副病弱的样子,还真下不去手。小郡主跳起来,往外走,“我走了!不想理你了!”
“你站住!”
“我才不怕你呢,就不站!”
公主笑盈盈地支下巴,“我回来时给你带的礼物,你不要了吗?我现在免费赠送给你哦。”
刘郁静怀疑地回头看姐姐,她这么好心?就一份礼物,被姐姐藏了一个月,一会儿要她花银子买,一会儿花银子都不卖了……小郡主都快被姐姐气死了。
公主向她招手,“过来过来,我告诉你到哪里去兑换。”
“还要兑换?”小郡主惊讶,将信将疑地走回姐姐身边。
她才到床边,就被公主一把拉住手腕,把她扯到了床上,挠向她咯吱窝。小郡主尖叫,慌慌张张地往床下爬,“救命啊……哈哈……救、救命……大姊我不敢了……哈哈哈……来人啊!”
在和妹妹的打打闹闹中,宜安公主终于能下床了。再过十来天就过年,这天,宜安公主和小郡主被叫过去,向她们的大嫂行礼。
刘既明带着妻子张氏,向父母请过安后,又来和两个妹妹交流感情。张氏是朝上御史大夫张大人家的小女儿,两年前嫁给刘既明,便一直跟着刘既明住在平州。张氏有些怕自己那个高冷的婆婆,对丈夫的两个妹妹却是很喜欢。
“听夫君说公主前几天病才好,怎么能又出来吹风呢?该我去看公主才好。”张氏性格温柔娴静,拉着公主的手轻言细语。
小郡主和大哥的关系不亲,却挺喜欢这个脾气好的嫂子。因为娘和姐姐都很凶,一个是用冷暴力欺负她,一个是各种拿她玩,刘郁静见到这位温柔似水的大嫂,都快感动哭了:原来世上还有对她和颜悦色的女人啊!世上的女人不是都像娘和大姊那么可怕啊。
现在看张氏拉着公主说话,小郡主就不甘心地凑过去,“大嫂,我也病了啊,你怎么不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