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贪生怕死该骂,您说得都是对的。您就勉为其难,收下我吧。”
张清轩哈哈大笑,道:“你可入我门下。”
“多谢前辈!多谢诸位长老,多谢周师兄!”
金麟儿跪下,正要磕头拜师。
薛正阳不知何时已经走入大殿,在金麟儿前额贴地的一瞬间,站在了他的身前。
张清轩气得干瞪眼:“师兄,君子不夺人所好!”
薛正阳无所谓道:“拜了我,就是我的徒儿。谁让你在那生生死死的没完没了?”
张清轩学武时,与薛正阳同在前代掌门座下,关系非比寻常,旁人不敢说的话,他却敢直言,当场就跟薛正阳争执起来。
薛正阳看都不看张清轩,三两句就将他打发掉,一直盯着金麟儿看。
金麟儿被薛正阳注视着,陡然紧张起来。
他抬头望向薛正阳,见对方神情慵懒,但目光格外清冷,带着一种仿佛能洞察万物的睿智,一颗刚刚落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薛正阳看着金麟儿,直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眉峰微蹙,问:“你唤何名?”
纵是戴着幻生符,金麟儿也有种伪装被识破的错觉。
他咬了咬嘴唇,心想着,自己现下用的名字,是母亲为他起的小名,其实并不算作假,便鼓起勇气回道:“我叫薛念郎。”
张清轩笑道:“你也姓薛。”
金麟儿连忙补了一句:“我大哥长我十三岁,名唤薛风。”
“薛念郎。”薛正阳微微躬身,伸手将金麟儿从地上牵起来,道:“你随我过来。”
金麟儿跟在薛正阳身后走出大殿,来到风灯明灭的悬空回廊上。
幽微的火光模糊了薛正阳的面目,他负手而立,目视远山,问:“你背上所负,是甚么兵刃?”
金麟儿背着的,正是却邪和长。
这两把宝剑,均为上古时期越王勾践所督造,有着驱邪除煞的威能,后成为华山镇派至宝。三百年前,白海裂缝、万妖作乱,宝剑在战乱中遗失,机缘巧合下为孙擎风所获,与金光教教主各执一剑。
原本,按照孙擎风的意思,若金麟儿实在无法通过收徒试炼,便以这两把剑作“投名状”,谎称是在白海与薛灵云相识,剑为她辛苦寻得,请自己帮忙送回华山。
金麟儿心里不大愿意投机取巧,更不想让薛正阳得知女儿辞世的噩耗,所以,方才绞尽脑汁地在长老们面前论辩。
可眼下看来,薛正阳只怕已经认出宝剑,更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与孙擎风为黑白两道悬赏,必须避入华山躲开江湖纷争。
金麟儿思虑再三,道:“晚辈所负宝剑,正是华山镇派至宝,长与却邪。”
薛正阳:“从何处所得?”
金麟儿:“晚辈生在白海,偶然拾得。”
薛正阳叹道:“白海,青明山。”
金麟儿从薛正阳的一声叹息中,听出了隐秘的怅惘,再见他两鬓斑白,如霜似雪,实在于心不忍,咬牙道:“晚辈家道中落,辛苦糊口,常与大哥在山林中游走寻猎。我们在白海雪原裂缝边狩猎时拾得长,在青明山秋枫崖底采药时拾得却邪。经高人指点,得知宝剑为华山镇派至宝,趁此良机,特来归还。”
这话说得,可谓十分破罐破摔,等同于不打自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