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撞见了鬼怪,那就找师傅们来收治,这难道不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吗?于是我多嘴问了阿姨一句,那您相信孟叔叔说的话吗?
阿姨楞了一下,然后用有些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我说既然您自己都不信,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阿姨说她知道没有意义,但既然你是做这个的,也许跟你说了。你能够想到一些什么,你不是来帮小雪照顾她爸爸的吗?帮我们分析一下,这就是最好的照顾了。
虽然阿姨说得话是没错,可是横竖听着不是个滋味。那感觉就似乎是我明明看不上你,却又巴不得你为我办事一样。顿时之间,我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孟冬雪是个宽容的好女孩儿,可是和眼前的这位阿姨、她的母亲,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如果对方不是孟冬雪的家人的话,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此刻我恐怕也摔了盘子走人了。但我还是得忍。这种忍耐却不是愤怒,而是悲哀。悲哀的是我不得不去接受她这样一个荒谬的逻辑,还不能让她察觉到我的不情愿。
于是我对阿姨说,你说的这些事,其实并不算难办,只是如果我要帮忙,我还得先听听孟叔叔本人说的内容才行。不知道是否方便我亲自问问他?我的语气也变得莫名的客气了起来,这就是我和别人在开始保持距离的表现。阿姨却说,这件事是小雪爸爸心里的一个疙瘩,这段日子以来,我们基本上闭门谢客,连在自己家里,都基本上不会提到这件事,你这样去亲自问他,会不会让他情绪更糟糕?
我说不会的。我又分寸。孟叔叔的病并不是因为被鬼吓到,而是因为被人怀疑,被人不信任。且不论这世上有没有鬼,就算是有,那人对鬼的伤害。也绝对大过于鬼对人的伤害。所以人和人之间,就更加不必提了。
我轻描淡写的说着,但是阿姨毕竟生活阅历摆在那儿,她知道我这句话是在讽刺她和那些又会因为这些害怕,却又偏偏不相信这些的人。于是她也忍着没有发作。还是用那种带着蔑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那你去亲自问问吧,碗你不用刷了,我自己来做就好。
于是我洗了洗手,在自己的身上将水渍擦干。这个动作非常粗鲁而不雅,这我知道,可是装成一个我无法成为的人真的好累,我还是只能做我自己。接着我就朝着阿姨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就走进了他们家的屋里。
孟小妹很乖地自己在温习功课,为了不打扰她,孟叔叔还特意关上了房间门。而他自己则坐在柜子跟前,耳朵凑着听收音机里的播音,之所以要凑着耳朵,是因为他把声音开得很小。于是我走到孟叔叔跟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孟叔叔,您能不能坐过来一点,我跟您聊点事。
在此之前,孟叔叔已经跟我聊了整整一个下午。感觉还是非常融洽愉快。既然孟叔叔最愁的事情是没人相信他的话,那我相信。
孟叔叔关掉收音机后就坐回到沙发上,我则坐在他面前的小凳子上。我低声对他说,刚才刷碗的时候,我跟阿姨稍微聊了几句,知道了您为什么最近不去上工,而是待在家里,是因为医生说您生病了是吗?
虽然我的行为很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我必须这样找到话题的切入口。果然就跟起初预料的一样,孟叔叔在听到我说这句话后,情绪马上出现了低落的样子。他叹气说道,这世界就是这样,只要一个人和别的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时候,人家不会来觉得你到底对不对,而是首先觉得你生病了,问题都在你身上,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和别人不同。
孟叔叔说得有些气愤,我担心他待会情绪激动起来,我这还没开始正式聊就把人情绪搞糟糕了。于是我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孟叔叔我明白,刚才阿姨把您经历的那些事情都告诉我了,是说您好心去救两个快来不及穿越铁路的人,但是差点自己连命都没了,后来发现那两个被搭救的人,其实根本不是人,是鬼对吧?
孟叔叔看着我的脸,试探性地点了点头,他大概以为,我也会觉得他的话非常荒谬。我对孟叔叔说,孟叔叔,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