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受伤的胳膊撑着下巴,脊椎的曲线便被拉长,起伏蜿蜒着落进西装裤,青紫的几片痕迹像是落进白色山茶花中的几只蝴蝶,随着呼吸振颤,又像是一大块随时可以下口的奶油蛋糕,甜腻腻的。
“他们说我可以不用继续呆在实验室了。”
“你做了什么?”费奥多尔问,“他们让你亲自去拷问凉川医生来压垮他的心理?还是说你主动提供线索将他找到。亦或者,两者皆有?”
“唔,反正都是些不值得说的小事。”太宰治把脸埋进沙发上的抱枕,“不可以摸鱼了,难过。”
从他拿起枪,表明自己对组织“忠诚”之后,就彻底不能摸鱼了。
要是他想把自己藏好,一定是能做到的。所以费奥多尔只觉得是眼前这只猫猫厌倦了玩藏拙的游戏。
他又揉了一下对方的头发。
“难过的话可以先休息。”
“也没有那么难过。”
“太宰君是个好孩子,去休息吧。”
“费佳,你是在重复论坛上那些言论吗?我要起鸡皮疙瘩了,好恶心,好恶心啊——你到底背着我看了多少评论——”
看着彻底炸毛的太宰治,费奥多尔微笑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提起了另一件事:“手机又回来了。”
第18章
太宰治虽然一脸对手机的事很好奇的模样,可放松下来,眼里的疲惫还是没有藏住,几乎把自己裹成绷带人的他看着手机,连眼神都迟钝了几分。
果然,没几分钟,这人差点手机砸脸。
“困了。”他小声念叨,“睡一觉再说。”
因为大部分的伤都在后背,他只能趴着睡。然而在沙发上趴下的模样太过好笑,腰塌下去的模样还真就有些像一条柔软的猫,呈现非牛顿流体状。
“去床上休息?”费奥多尔问了一句。这无济于事,因为太宰治的意识已经迅速飘远了。
他只好轻手轻脚地把太宰治这只柔软猫猫搬到床上去。若是他本人还清醒着,想必会感叹一声费奥多尔看起来这样瘦弱,力气却完全不小,抱起一个和他一样重的少年竟然一点费力感都没有。也许这就是俄罗斯毛子的力量。
把太宰治塞进柔软的被窝,他自己才收拾了一些因为处理伤口而显得有些混乱的客厅,把那些沾血的纱布都收拾起来,原先的外套也一起丢弃。反正他俩没有人想把这衣服洗干净。
做完一切,他又走进浴室,关上门。
略有些凉的水流从头顶浇下的那一刻,理智好像也轰然崩塌了。费奥多尔在狭小的浴室内蹲下,尽可能的蜷缩起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鲜血的气味。
他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把鼻尖埋进那些沾满血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