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应了他方才的那句话,魂随身灭。
东华忽然不后悔自己今次来到魔境了。心道,今日这一幕幕高潮迭起,可比天上那些正邪两派的册子好看多了,本上仙着实不虚此行。
房舍内,玄天往盏中缓缓斟着温酒,淡淡的热气在他眉睫之间氤氲出些朦胧来。
玄天头也不抬的道:“师兄,看了半日的戏,不觉得累?”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昔我(三十)
东华一愣,有些意外这么快就被玄天觉察到了行踪。可他有要事在身,本来也没打算隐身到底,索性现出身形。进去见人之前,不忘伸出手,对着兰花从里那失去了魂魄的九檀空壳弹了弹指,瞬间这空壳便化成一片白灰,流散在寒风里。
东华饶有兴致的观看玄天处置九檀,皆是出于好奇。见玄天如今仍对他百般维护,虽然还没有正式晤面,心里某一处已先被触动。
此时东华前世的肉身,也已被玄天放的火烧成了黑粉。东华略一拂袖,将之卷挪到梅树底下。
东华在心里告诫自己数声,千万不要忘了来意。这才收敛神色,整理并无褶皱的衣衫,举步踏入门中。
一进门,东华目光便落到玄天所在的那个角落,而玄天恰好也举目看过来。翠炉馀香,青烟袅袅,二人视线相交,各自有片刻的失神。
而下一瞬,东华目光中包含的意味,立即被心头涌上来的大小琐事掩盖起来。而同样的情绪在玄天眸中却愈加浓烈,愈加纯粹。
玄天牢牢的盯紧东华,目光如炬。虽面无表情,但眸中也未见任何不悦之色,这让东华稍稍心安。
玄天看一眼东华骤停的步履,而后抬眼继续凝视着他,缓缓道:“师兄为何不进来?”
东华刚才被玄天抱尸一幕所震撼,对着此人此景,他心里虽明镜似的,却又不敢往深了一层去遐想。尽力作出一本正经的姿态道:“我只站在门前叨扰便好。”可紧接着,这幅姿态便无以为继了。东华眼睫微微颤抖起来:“你,你唤我什么。”
玄天奇道:“师兄真是后知后觉。我和你说第一句话时,唤的便是师兄。”
东华眼睫颤的更厉害,回想一遍当年无望谷前那声刻骨铭心的“东华帝君”,不由喃喃道:“这就好,我还以为……”他截住后面不合时宜的话,抬起眼睑,接着死撑那自以为淡定的神态,道:“我为些许琐事前来,多有叨扰……失礼了。”
玄天摇晃着手中的酒盏,不徐不疾的道:“师兄此来魔境,已是违背了当年自己亲口立下的规矩。五十飞剑之罚,你要再受一遍?之后,又去呕血作画?”说到这里,他意味不明的笑起来,“不过,你身为帝君,说不定百忍会徇私枉法,视而不见。但若被九重天的众仙知道了,你又该如何粉饰?”
东华瞧见玄天说话时,目光只在那副画像上来回流转,当下那撑了万余年的脸面不自觉的红了一红。心道不愧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得意弟子,和师父挖苦人的路数如出一辙,他这般揪住不放,若一味隐瞒只会让他更来劲。东华索性坦诚道:“我假借闭关之名前来魔境,旁人并不知晓。今日之事,还望你不要宣扬出去。”
东华有片刻的感慨。千年以前他和玄天亲密无间,下凡重逢便是相互猜忌,临离去时闹得势不两立。到了如今,他放低姿态,生怕惹的对方不乐意。
若玄天还在做神仙时,将今日他对玄天小心翼翼之态说与他听,他肯定不信。大概还会在心里默默嗤笑,二师叔和三师叔同榻而眠倒是更有可能。
不知是被东华哪一句话顺了心思,玄天面色似有回暖的迹象,他轻道:“自然不会泄露。不知师兄此次驾临,所为何事?”
东华见他竟主动进入正题,也顾不上腹诽他明知故问,抓住时机道:“赤璃受九檀挑衅,无意闯入魔境,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他出去。”顿了顿,东华道,“还有这幅画,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