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无声的流泪。
她因为孙岫的品质很喜欢他,俯下身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她这么一问,孙岫出声地抽噎起来,他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她慌了,也心疼了,此刻她的感情不是出自于老师,而是一位母亲。
她抚摸着他的后背,顺着他的气息,连声安慰:“孙岫,老师最喜欢你,有什么事和老师说,老师帮你”。
孙岫不说话,哭得更厉害了。
她问:“有人欺负你?告诉老师是谁?老师收拾他,让他再不敢欺负你”。
孙岫垂着头摇了摇,平复下来,他小声说:“老师,我要转班”。
她又吃了一惊,问他:“为什么转班?你不喜欢咱们班?不喜欢我吗?”
他又摇摇头:“老师你很好!我要转班,是因为我们村的同伴都在五班,就我自己分咱们班来了”。
说到这里,两行泪珠不觉又滚下来,看着都觉得那泪是滚烫的。
她为他孩子气的烦恼觉得可气可笑。
微笑着说:“原来是这个!你要去五班吗?好吧,老师和五班老师说说,不过老师舍不得你,但老师成全你”!
孙岫抬起胳膊用衣袖在脸上抹着,老实本分的孩子并没说:“谢谢老师”。
这些表示都没有,但不哭了。
她决定帮他,就立即往五班走。
她以为这还是个问题吗?小事一桩而已!
老崔正在班里,她是个大咧咧的大姐,红梅胸有成竹地说:“我们班有个男生品质特别好,他想来你们班,你们班有他的伙伴,你要了呗”。
没想到老崔头摇得像货郎鼓,她笑哈哈地说:“我还犯愁呢,我们班男生都很皮,再来一个要我命了,我不要”。
红梅没想到这么不顺利,她真的想帮孙岫,而不是甩包袱。
她就把孙岫把钱主动退回来这事说了一遍,她说:“这个孩子不会给你惹祸的,他如果是顽皮的男生也不会哭了,对于那些调皮鬼这是多大点事?”
老崔说:“你就告诉他,忍耐几天就好了,都熟悉了就不觉得孤单了,一看也是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红梅抱着使命而来,她不死心,和老崔磨。
老崔那是好几届的班主任了,诡计多端得很,她笑嘻嘻地说:“这样吧,我把我班那三个叫来,你看看他们,如果相中了就都领你们班去,他们在你们班团圆,怎么样”?
红梅只得说:“我看看吧,如果都像孙岫那样我都要也行”。
老崔嘻嘻笑着叫过来一个学生,打发他出去叫人。
不一会儿,门口哒哒跑进来三个男生,气喘吁吁地站在老崔面前,红梅逐一打量。
离她最近的白白胖胖,鼻尖冒一层细密的汗珠,头发里往外蒸腾着热气,他见四班老师打量他,满不在乎地把胸脯一挺,做了个稍息姿势,表情在说:“看呗!随便看”!红梅否定了这个;
她打量第二个,他和孙岫长得差不多,可是眼神却大相径庭,见红梅像打量货品的眼神,不满地白了她一眼,把头别向门口,门口有人好奇地围观,他就和门口的人挤眉弄眼;
最后一个红梅已经没心思细看了。
她看着老崔,老崔笑嘻嘻地看着她,问:“怎么样?都给你呗”!
红梅笑了,说:“你留着吧!我劝劝我班那个去”。
她转身回到了班级,孙岫还坐在那里,满怀期待地在等待结果。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话说得太满,没帮上忙而过意不去。
她坐在孙岫前排的椅子上,趴在他桌上看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孙岫,老师没办成,你听老师说,咱们四班和五班挨着,下课你就找你们村的伙伴玩,上学放学也能一道走,就是上课不在一起,这没什么影响。
再说熬过刚开始的几天你和咱班同学熟了,你就不会孤单了,孙岫,我们遇到困难要想办法克服,你说呢?好啦,安心学习吧”。
她觉得自己该做的做了,该说的说了,应该没问题,就离开了,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班级巡视,她发现一个座位空着,那是孙岫的。
她走过去问他同桌:“孙岫怎么没来”?
同桌说:“老师,他不来了,不念了”。
她惊讶了好半天,赶紧来到五班,径直走到那个白胖男生面前说:“你给孙岫捎个话,让他来上学吧”!
那个男生摇头晃脑地说:“他不会来的,他死心眼子”。
那个同乡说什么也不给捎信。
与她只有几天之缘的孙岫,初中只读了几天,就因为同伴问题辍学了,她深深地遗憾。
虽然只几天,她觉得会一辈子记得孙岫,记得他的故事。
一年四班这么快就掉队一个,抓阄来的兵变成57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