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看吧。”贾琏说道,以眼神催着许青珩去洗漱,随后将赵天梁令小丫头悄悄送来的药拿在手上,望着一丸药发了发呆,就将药放入口中,慢慢含化了,又够了桌上茶水抿了一口,就慢吞吞地向床上躺着去。
许青珩洗漱过了,就端着水盆帕子说,“我给你擦一擦。”才给贾琏擦过脸,见他拉着她的手向下摸,登时吓了一跳,又看贾琏满脸坏笑,就说道:“有八年没动过了,怎么老树逢春了?”
“你上来。”贾琏笑说。
“别胡闹。”许青珩拿着帕子发他擦着胸口。
“这辈子最后一次了。”贾琏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摁。
许青珩怔忡住,半晌笑说道:“等擦完了再说。”于是替贾琏仔细擦了身,将水盆、帕子送出去,就也躺在床上。
次日一早,鸳鸯隔着窗子来说:“二爷,该上朝了。”
贾琏静静地躺在床上,望了许青珩一眼。
“叫人免了早朝,就说家里有喜,不上朝了。”
贾琏抿着嘴一笑,“你答应……”
许青珩忽然醒悟到他今日要走,又心知贾琏心高气傲,成亲时他人微言轻见忠顺王爷来荣国府喧宾夺主就十分气愤,此时哪里肯叫人看见他衰弱之态,于是平静地说道:“知道了。”于是起身替贾琏穿了官袍,又轻声说:“等你从宫里出来,就有轿子悄悄地送你去清虚观,这边,我自会叫人遮掩住。”
“多谢。”贾琏说道,就拄着拐杖向外去,见有软轿子来,就上了软轿子。
许青珩紧跟着轿子边,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忽然笑说道:“你去游山玩水、娶妻纳妾,千万不要被我瞧见了,不然我定会抓了你回来。”
“好。”贾琏答应着,就随着软轿子出了二门。
许青珩呜咽一声,扶着院墙,心想贾琏怕是活不了两天了。
“母亲?”贾芥走了过来。
许青珩仰头看了他一眼,拿着帕子擦掉眼泪,笑说道:“好孩子,随着我去见你曾祖母去。”
“哎。”贾芥答应着,余光扫向二门外,思忖着什么时候下手才好。
软轿子在前院里换成了八抬金舆,贾琏坐着舆,手上摩挲着一串珊瑚珠子,这串珠子本是舆上璎珞,偏他进来时落在了地上。
街上又响起两声枪响,贾琏不屑地一笑,却带动一阵咳嗽。
“二爷,有人拿出二爷昔日劝说柳侯爷、冯将军投降的书信来,要在朝上当众揭穿二爷的面目。”赵天梁在舆外喊道。
贾琏听了,登时请打起精神来,他的舆一直进了宫廷,一直到了威严的汉白玉龙纹台阶下。
“贾太傅!此处是宫廷,不是你家后院!此地只有皇上能坐着进来,你速速从轿子上下来!”忽然,一白发苍苍的老臣哆嗦着手指挡在舆前。
离着上朝不差一炷香功夫,离着大殿也不过几步之遥。要下来走吗?贾琏想了一想,摇了摇头,强撑着中气十足地说道:“我掐指一算,今日不宜早朝,叫皇上回去睡回笼觉吧。”
“你,竟然如此轻蔑主上——”老臣哆嗦着,要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亏得被许玉珩、北静王等拦腰抱住。
贾琏嗤笑一声,“去后宫。”
“是。”金舆立时又向后宫缓缓移去。
贾琏靠在银狐褥子里,闭着眼睛养神,待听流水声,睁开眼,就见房文慧穿着件青灰褙子站在一脉清溪边。
“你来了。”房文慧含笑说道,不见贾琏从舆上下来,就亲自走了过去,望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就问道:“到时候了吗?”
“你不必随着我去……”贾琏说道。
皇帝十分孝顺太皇太后,便是她留下,也可颐养天年。
房文慧摇了摇头,“本宫垂帘听政八年,为所欲为八年,已经够了。况且,既然早与你定下契约,又如何能不遵守?你若无子,我也无嗣;你若落水,我必风寒。”说罢,就将袖子卷起,将白生生的臂膀上,两道疤痕露出来,“这是你被忠顺王爷掳走后,我留下的伤疤。我向菩萨起过誓,一辈子悲喜荣辱随你,才换来今日,不能对菩萨失信。”
贾琏满心疑惑,却也不勉强她改了心意,忽然望见山石后明黄的龙袍,就对那山石一笑。
“太傅——”皇帝从山石后走出,尴尬地瞅了一眼房文慧的手臂,忽然跪下抱住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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