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过,只一心维护皇上,得罪了人也不在乎,当初微臣也曾劝过他,他说他不怕这些,说那些人骂他,好过骂皇上。”
得到的是宁晋长久的沉默。
他与何湛之间的很多嫌隙,只要想一想便知其中有多大的误会。一番又一番地求证,自戮内心的痛苦反倒让宁晋获得一种快乐,仿佛只有痛苦才能让他好过一些。
提起何湛,赵庭训也只是叹息,双方坐了很久,赵庭训说:“何大人生前受了很多诋毁,他最后能为护卫皇上而死,也算是逃脱叛国贼的指责,保全身后之名。何大人将忠国公府的名声看得极重,皇上能为其洗刷冤屈,已经是对何大人最好的悼念。”
忠国公府...
他知道这一直是何湛的心结,他也曾一度质疑何湛效忠于他的原因。可又有什么好质疑的呢?何湛为他筹谋,他帮何湛洗清忠国公府的冤屈,这才是公平的。
是他奢求的太多,却还计较着自己的付出。
梦里的何湛常是皱着眉头的。
宁晋喜欢他很久很久,但最初表达心意的却是何湛。
他记得是在玉屏关的时候,韩广义起兵造反,拿杨英招来要挟他出城为人质,宁晋瞒着所有人进了韩家军的兵营,以己之力救出杨英招,自己九死一生逃出生天,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何湛就这样不眠不休地在床侧守了一个月,等他醒来,何湛红着眼大骂,到最后哭得咬着牙浑身颤抖:“宁晋,别吓我...我有好多话...”
——我喜欢你。
连说出这样的话,他都是哭着的。
梦中何湛的脸成了笑晏晏的模样,可他不是真心在笑,宁左被宁晋扳倒后,何湛喝了好几宿的酒。宁晋劝几次未果,终于急了眼,下死令要看他笑,何湛却也带着醉意笑出来,倾身伏在宁晋的肩上,说:
“这下,主公总要信臣不是□□的人了吧?主公啊...是不是只有臣死了,你才满意啊?”
“何湛!”
“不用再叫人跟着臣了。你想捉住臣的把柄,置臣于死地,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臣认了,臣都认了。臣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怎么杀了你。”
宁晋侧头,张口咬住何湛的脖子。
“住口。”
何湛与宁左宁右感情甚笃,他除了一个宁左,何湛就说这样的话来伤他。
要说狠,到底是何湛更狠一些。
何湛疼得皱了眉,却只呜呜低咽着。夜空中猛地炸响一个惊雷,一瞬间亮如白昼,尽管疼着,何湛还是本能地往宁晋怀中依过去。
宁晋不再咬他,轻轻舔过牙印,轻柔又急躁地吮上去。
何湛咬着牙流出泪来。
——宁晋...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皇上...皇上...?”
荣德见宁晋似乎叫梦魇住了,额头上起了一层虚汗,口中一直喊着何湛的名字。
宁晋恍然从梦中醒来,脑袋一阵剧痛,疼得他狠狠拧起眉。
荣德急声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奴才叫御医来瞧瞧您吧?”
宁晋扶额,长久地闭着眼。
并非上天吝啬让他见到何湛的笑颜,只是想想何湛活得一辈子,甚少有开心的时候。他回忆不起来了,离开雍州之后的每一天,猜度着,怀疑着...
宁晋收到何湛与宁左私下往来的消息,曾一度对何湛有了杀心。
何湛的背叛...比任何一种刑罚都要残酷。
他曾这样想过。
现在再回忆起,往日情景就如同一把淬毒的刀插丨入他的心脏,不断地翻绞,直至血肉模糊。
荣德:“皇上?”
宁晋摆手:“服侍朕起身...朕还有几封奏折未看,叫人拿到寝殿来罢。”
荣德:“皇上还是要以龙体为重,若何大人泉下有知,也不会放心的。”
何湛若不放心就好了...
从前宁晋犯了错,何湛气急了也会红着脸端起家长的架子来训斥他,那时候的何湛还是活着的。
宁晋冷了眼:“朕不想再说第二次。”
何湛走得那样决绝,连一句话都不舍得留给他,何湛给他的唯一东西就是靖国的社稷江山,他要守得好好的,谁也不能夺走。
荣德点头:“哎,奴才这就叫人将折子拿来。”
宁晋在位四十年间,结束前朝沧海横流之势,发政施仁,澄清天下,终开启太平盛世,成不讳之朝。后人以帝星为其号,称其为“紫薇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