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回来还不一定。
姚姒听到这事后并未停歇,又让绿蕉去做了一番布置。过了几天后,不知大老爷是怎么的听说了当初是他女儿媛姐儿把自己养外室的事告诉大太太的,对媛姐儿是好一番痛骂。媛姐儿是他嫡出的,大老爷倒也对她有几份真心的疼爱。
姚媛瞧着大老爷这幅色令智昏的模样,害得大太太被老太太送到家庙去,心里怨恨大老爷无情,便出声顶了大老爷几句:“爹您自己做错了事,却把娘给害苦了,如今您还有脸来责骂女儿!”
姚媛性子倔,平素被大太太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这会子指责大老爷的一番话,叫大老爷顿时大怒,甩手就是一耳光朝女儿扇去,从前疼爱她的心也冷了几分。
大奶奶躲在门外听着动静,这会子忙走出来在门外装着有事要找姚媛,大老爷不好再对女儿发火,指着姚媛叫大奶奶好好的教她规距,长嫂如母,大太太不在,今后她这长嫂就要担起教导小姑子的责任来。
大老爷盛怒之下说的这番话十分的有力,倒叫大奶奶歇了几分劝的心思,忙点头道是。大奶奶倒也不装样子,真个儿的把姚媛管教得十分严厉,又请了个厉害的教养嬷嬷来教姚媛规距,一时间姚媛的日子苦不堪言。
大房的动静闹得这般大,就是不出屋门的姚娡也听说了,揪着空问姚姒:“大房的事儿有些奇怪,莫不是你有掺和吧。”
姚姒笑嘻嘻的道:“姐姐可别给我戴高帽子,她们自做自受,怨不得人。”
姚娡顿时在妹妹脸上掐了把,“往后可不许这样淘气,姑娘家的没得沾了这些破事儿脏了手。”
姚姒没回她,越发觉得姚娡有了几分姜氏的作态了,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月儿港那边,赵斾读着青衣刚呈上的谍报,里头清清楚楚写着姚姒最近明里暗里都做了些什么事时,他的脸上自己都未发觉的有了一丝笑意,青衣在旁瞧得稀罕极了,主子这是瞧了什么乐子了,谍报里头不就是上次救的那小丫头一些日常琐事么,值当这少年老成的主子露出这千年难得的笑脸来?
赵斾过了半刻钟,对青衣吩咐道:“你着人去故意的透些姚家在海上的生意给那张顺知道,他们既是在查焦家,你就把焦的生意顺便也透出些来,再叫人把姚家十三小姐的事事无巨细的每隔两日呈上一遍来。”
青衣点头道是,瞧主子脸上有些玩味之色,便大着胆子问:“莫非那东西有了眉目不曾,国公爷来信催得紧,道主子要是在三个月内再不把东西弄到手,便要主子回京城去,福建这地儿国公爷他另派人来收拾。”
赵斾冷眼朝他一睃,瞧得青衣心里直胆颤,娘喂,他夹在这对父子间,可算是把小命都要搭上了。国公爷的话原本不是这样的,话儿说得他都听不得,直道再不把东西弄到手,就让他小子灰溜溜的滚回京去,这话他能直说嘛。
☆、第37章起疑心
张顺没过几天就让焦嫂子送了信进来,姚姒看完信后掩饰住她内心的巨大震惊,随即就把信放炭盆里烧掉了,看着信纸慢慢化成了焦灰,她问起焦嫂子:“秋菊这几日如何了?”
焦嫂子忙回道:“秋菊姑娘吃了快半月的药,这些天来身子好了许多,瞧着倒恢复了往前七八分模样。自打上次奴婢跟她说了小姐的许诺,每日奴婢安排的膳食都是顶补身子的,秋菊想了几天后极是配合奴婢。”
“只要她想得通这就好,再过些时日,待她身子好了,你再进来府里一趟。”姚姒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为免焦嫂子看出些什么来,便只问了这些话,又交待她们在外要多加小心,便打发了焦嫂子出去。
是夜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脑中一直想着信上说的事情,姚家竟然不顾朝庭禁海的律令,在海上干起了走私,与洋人做起了交易。这且不说,姚家竟然还拥有一支船队,除了明面上的生意,私下里也没少干些打劫海上货物的勾当。怪不得啊,姚家短短几年间,便挤身福建的大户豪门之列,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姚姒想了许久,她才明白上一世为何是焦家的女儿给三老爷做继室。这应当是姚老太爷为了这见不得光的生意,满足他不可为人知的私欲,选择了造船起家的焦家做亲家,而姚家应当是与焦家私下里达成了一种互惠互利的交易。张顺的信上说到焦家船只这些年受到内造船的打压,上面的意思是不许私造船只扩大,焦家做为海上一霸,应该是十分清楚这些福建大户人家的勾当的,焦家与这些豪门巨贾的权势人家联姻,其目的不外乎想保住祖业外,亦是与这些人家同流合污,好继续横行霸道海上,牢牢把握住福建这一块巨大的海上肥肉。
这些年福建的走私是十分的猖獗,加上海寇的入侵,沿海一带的渔民与村庄时常受到海寇的劫杀。而近些年海寇愈加猖狂起来,占了沿海几个岛屿不说,隐有突围大周国的海防线而侵入内陆之势。是以朝庭花了大心力派遣军力剿海寇,但往往成效不大。其一是福建这块海上走私的生意,当地乡伸大户组成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不说整个东南沿海的官商勾结,但起码在巨大的利益牵扯下,这些人家的权力不可小觑。朝庭的人不是被眼前的利益给诱惑了,便是无故遭人陷害而调离福建。是以十几年下来,福建的海域成了大周国的一个毒瘤。
可是,这些与姜氏被害有何关联呢?
姜氏身处内宅,上一世姚蒋氏把姜氏禁足在芙蓉院里,对外声称姜氏要养病。那时姚姒记得自己一直是断断续续的生病,芙蓉院里的吃食用度时常被大太太克扣,虽则姜家的没落导致姜氏看透世情,确实有些恢心丧志,但正是因着姜氏有一颗慈母心,那时她一心扑在照顾小女儿身上,直到快到五月时,姚姒的病才好些。而姜氏恰好是在五月过了端阳节后没的。
姜氏为什么要去家庙?还是姚蒋氏下令送她去的?放火杀人的又是谁?
姚姒想得懞了,这些迷团一个个在她脑海里打转,可却没有丝毫头绪。
这夜姚姒走了困,第二日早起便有些头痛,脸色也不大好看。她到了姜氏的屋里,姚娡正在替姜氏挑选今日要戴的手饰头面,母女间极是亲昵。姚姒心头大慰,姜氏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老天总会厚待好人的。
姜氏打扮好了,这才瞧见小女儿在一旁安静的瞧着她和大女儿,可是瞧着小女儿脸色不太对,姜氏顿时紧张起来,走过去摸了小女儿的头见没发热,又仔细打量了她一遍,问道:“这是怎么了,瞧着脸色不大好,莫不是又生病了?一会让孙嬷嬷去请大夫进府来把把脉,不然娘的心总是悬着。”又转头对姚娡道:“今儿原本要带你姐妹俩去林知县府上赴宴的,罢了,左右也没甚么要紧的,姒姐儿身子紧要些,今儿便推了去。”
姚娡也上前瞧姚姒,见她只是一幅没睡好的样子,眼晴底下也有些浮肿,便安慰姜氏:“都听娘的,妹妹身子要紧,我瞧着妹妹像是夜里走了困。要不妹妹早上就别去请早安了,回屋歇会子觉罢。”
姚姒心头暖暖的,心里不免有些欠疚,忙出声安慰姜氏:“哪里就那样娇气了,娘和姐姐别紧张,真的没生病,就是昨儿夜里没睡好。娘要是不放心,一会大夫进了府把脉便知了。今儿是娘第一次带姐姐出门做客,哪有答应人家又不去的道理,凭空给人胡乱猜想也不大好,女儿便不去了,娘和姐姐可一定要去。”
姚姒是知道姜氏的心事的,姚娡年纪渐大,总要出去走动走动,这也是姜氏在手把手的教导女儿如何交际应酬等人情来往。
姜氏略思量了下,又瞧了几眼小女儿,便吩咐孙嬷嬷去安排人请大夫进府,她则起身带着两个女儿去蕴福堂请早安。
蕴福堂里热闹得很,并未因大太太不在而有何顾忌。二太太脸上笑开了花,心情是十分的好。见到姜氏进来,很是少见的叫了声:“三弟妹来了!”
姚姒颇为意外,与姚娡互相对望了眼,再看一旁的姚婷笑容娇羞,神态与往日竟有些不大一样,姚姒马上就联想到,莫不是姚婷的亲事定下来了?
没过会子姚老太爷和姚蒋氏便出来了,待众人行过礼,姚老太爷精神矍铄的带着儿孙们出去,姚姒瞥了眼大老爷,瞧着大老爷一幅没精打采的模样,她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姚蒋氏脸上羡着笑,拉着姚婷坐在她身边,大奶奶便有意的引着姚蒋氏说话,笑道:“老太太如今是越发的疼婷姐儿了,眼瞧着这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婷姐儿好福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