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明珠郡主和安宁郡主同时出嫁。
卯时正,明珠郡主和安宁郡主分别从席府和长公主府出发,往皇宫去。
太后娘娘和渊帝,以及各宫妃嫔一早便在慈宁宫里等着了。
都是极鲜艳的年纪,穿上正红的用金线挑着凤凰的嫁衣,红唇欲滴,皓齿明眸,一下子便照亮了慈宁宫。
夏太后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斐斐,眼含热泪,从托盘里接过两柄玉如意交给斐斐和安宁郡主,轻声细语地道:“以后出嫁了,不比在娘家,贵女的脾气也要收一收!”
说到这里,太后看了一眼安宁郡主,见其发髻上的七尾凤钗,心头闪过一丝笑意,毕竟皇帝在这里,还是教导道:“特别是蓝玉,嫁的是荻国王子,自此以后,山迢迢水迢迢,我们都不在身边,万事当忍耐些,要常给我们写信回来!”
安宁郡主低头应下:“蓝玉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二人从慈宁宫里出来,安宁郡主微微侧首,对斐斐道:“没想到最后竟是与你一同出嫁,只是你便要守在这一方皇城里了,我,从此以后,天高海阔!”
她看的出来,席斐斐便不是甘于困在一方天地里的性子。
二人早有不合,斐斐也不会觉得,在这么个日子,要和好,揶揄道:“北边风沙大,咱们的冰美人,可不要在荻国被风沙吹成了箭跺子!”
后面跟着的两位嬷嬷提醒道:“两位郡主,还请回宫稍作休整,莫误了吉时!”
本来斐斐是要在席府待嫁的,但是安宁郡主作为两国联姻的嫁女,要从皇宫出发,所以,渊帝也将斐斐安排从皇宫出嫁,特地挑了以前藜泽公主的宫殿作为临时备嫁的地方,一个在东殿,一个在西殿。
苏清蕙、静沅长公主、定远侯夫人,并宗室里的几位体面的夫人都过来帮忙。
这是苏清蕙生产后,头一回见斐斐,见她面颊瘦些,精神尚可,心里头一微微放了心,过去将她按在梳妆台前,道:“你这发髻梳得也太松了一些,一会在轿子里一颠簸,散了可就麻烦了!”
说着便让身后的一位全福太太过来,斐斐捂着脑袋,惊恐地道:“不,先前差点没把我头皮揪下来!”
蕙蕙却不管她,让全福嬷嬷动手给她散了发髻。
全福太太笑道:“女儿家一辈子就这么一回,疼些怕什么,也就一日功夫!”
斐斐只好认命,乖乖地坐在镜前,全福太太紧了紧头发,手脚利索地挽了个凤头。
两鬓配了许多花钿,斐斐看的无聊。
忽觉头上一重,往镜子里一看,竟是定远侯夫人往她头上戴了一顶九龙九凤冠,九颗东珠依次缀在龙与凤之间,四周遍布蓝红绿宝石,璀璨的像江南夜空的星星。
定远侯夫人低下身,在斐斐耳边轻声道:“这是你母亲的嫁妆!”
斐斐心头顿起涟漪,看着镜子里明媚端庄的自己,这是她母亲出嫁的龙凤冠,可是她的母亲嫁给了蜀地的小将,这顶龙凤冠怕是外祖母珍藏了许多年。
待斐斐装扮妥当,屋里只剩下苏清蕙和斐斐,清蕙才从荷包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斐斐,叹道:“说了,你要是不愿,现在后悔也来的及!”
斐斐怔愣地看着清蕙,低头打开,只见上头写着一行小字:“如若不愿,尚可离开!”
斐斐心头一紧,抓着蕙蕙的胳膊,眼睛灼灼地看着清蕙的脸:“此话当真,怎么离开?”
苏清蕙额头一阵黑线,心里恨不得对安郡王猛踢一百脚,让你装好人!
可是想到安郡王的话,还是咬着牙道:“脱下喜服,床上枕头下有一身宫女的衣裳,一会会有人顶替你出嫁,你跟着花轿走便好!会安排你去找席老太爷和席老夫人!”
席斐斐呼啦一下起身,将身上的喜服三下五除二脱掉,她祖父祖母行踪不定,跟着他们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脱下凤冠的时候,席斐斐看着镜中的自己许久,这是她母亲的凤冠,本来她可以戴着出嫁,这是外祖母多年的心愿,也或许,是母亲的心愿。
等斐斐换好鞋子,壁橱里忽地转出来一个和斐斐身形差不多的宫女,已经穿戴整齐,苏清蕙拿过斐斐手里的凤冠,准备给这宫女戴上。
却不妨被斐斐一把夺去了,呛道:“这是我的,再给她找一个凤冠便是,盖头一盖,又没人看得见!”
蕙蕙也不想搭理她,又气斐斐,又气安郡王!
可是哪里去临时找一顶凤冠来,清蕙只好给宫女发上插了几根簪子。
又给斐斐梳了一对丫髻,拿出一瓶黄黄的膏药,在斐斐脸上抹了一层。
全程一句话也无,冷着一张脸。
斐斐也装作不在意。
辰时初,安郡王和阿鲁特王子的迎亲队伍便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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