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淅沥沥的水流声,温水源源不断地洒在身上,如雾的热气缭绕在身周,此时,我莫名觉得世界只剩下我,所有事情仿佛都已付之流水。
算了,算了,不要想了,有些事由不得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如果真的走到那步,再怎么想都于事无补。
我掬水擦了擦脸,干涩的眼角有了些许舒缓,随意洗了两下身子,关了水,前脚正要踏出浴缸,那道没上锁的门蓦地在我面前打开。
一道身影毫无预警地撞了进来,一切来得太戏剧,我措手不及地愣住了。眉头紧蹙的他扶着门把,张着嘴似要说些什么,却又像傻了般,张嘴几次都吐不出一个字,那双明亮的眼眸瞪地那叫一个大,黑瞳中涌动着不明的神色。
“对不起。”根本没等我回应过来,他一声道歉,门!地一声粗鲁地关上了,人仓惶地逃了。
思绪一下反应不过来,我扯嘴唏嘘了两声,后知后觉地抬手捂着胸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反应,被他看到了……又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我是该惊叫么?还是该嚎啕大哭?亦或者该来点大反应?
怎样做才正常?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可是除了无措,除了羞赧,我竟异常地冷静,并没有过多想法。是不在乎?还是无所谓?我也理不清。
坦然地抬步走出浴缸,一愣愣地穿上衣服,然后整理湿漉的头发,整装完毕后,稍微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开门走出去。
一步步走向大厅,心里才开始有了些紧张,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想,总觉得在他面前,我丢脸的事没少做。
出了大厅,就见邵逸端坐在桌前,一手拿报纸一手捧咖啡,专注在报纸上的神情十分温睿。他面前的大方桌上摆着两份香喷喷的烤香肠加煎蛋,还有涂着果酱的黄油方包,一顿西式的早晨。
我刚一出现,他就被正喝在嘴里的咖啡给噎到了,慌张地握拳咳嗽起来,神色几分尴尬地对我笑笑,温声道:“过来吃早餐吧。”
他那抹温润的笑容笑得牵强,脸上隐隐着几分羞红,眼珠子直往别处看,仿佛在强忍着一腔紧张,可他越想淡定,自己的无措表情却越发明显。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轻轻笑了笑,因为他的紧张,我反而平静了许多。我面色无恙地拿着换洗过的旧衣服叠放到挂包里,继而大方地坐到他对面,伸手拿过方包就吃。
见他不动,还在看着别处发呆,我好笑道:“老师你快点吃吧,我怕时间会赶。”
“哦,好。”他愣怔过来,立即起身给我倒了杯牛奶,将盛方包的盘子移到我面前,还有果酱也挪到我这边来,他才大口开吃。
桌上偶尔谈笑几句,聊开了,他也不再拘谨了。他还腼腆地和我解释,刚才有敲门的,可是敲了半天也不见我出声,于是慌了,怕我发生什么事了,就径直开了门。
我听着笑笑,心道自己那会儿太暗怀神伤了,所以才没听到敲门声吧,乌龙一场而已。
于是,这天发生的事情和昨晚发生的事情自然而然地成了我们各自的秘密,就当烂在肚子里了。接下来我们还是大大方方的相处,没有任何芥蒂,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踏上最后几秒及时回到了学校,当然不够时间回宿舍了就直接到教室,座位还没坐热就上课了。我看了看四周,座位上的人不多,宿舍的那几个也没来。想来这节是历史,授课的是位地中海秃发老师,人挺和蔼,一般不点名,不记大过。所以学生们都喜欢逃他的课,能逃就逃。
时间一到,一道高挑年轻的身影走了进来,径直站到正中的讲台上,立时引来台下众人的注目,身旁一些打瞌睡的同学直起了身板,互相低语,一直准时的地中海,今天竟然不准时了?这位帅哥又是谁啊?
“同学们好,请静一静。”台上的帅哥正是邵逸本人,他温和地笑着,当目光看到我这边的时候,轻不可闻地点点头,“你们的容老师这两个月有事出外,所以从今天起历史课将由我来代教。”
“我叫邵逸。”邵逸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就拿着名单表开始点名了。这时大伙立即在底下起哄,道是以为帅哥很好相处,谁知道还要点名,那些没来的死定了!虽说自己这次有到,可是想到以后逃课就不容易了,真是唏嘘啊。
身旁别人说些什么我没参与,只是愣愣地看着邵逸,看着他抬首,看着他转身,看着他回眸,一姿一容都牵引着我的视线。眼眶不自觉地热烫起来,不知哪根弦被触动了,想到了某个人,想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