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的眼泪都懒得拭去的司麟,只是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搭在那略微青白的手臂上,依赖着的磨蹭着,低低的如同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埋怨“你惩罚我,行云,你一定在惩罚我,你一次次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不要再罚我了,我认错好不好,我认错……老婆我错了……我认错了,我以后不欺负你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天天都对你好,对你特别特别好,我会做的比御龙还要好,我答应你,我保证以后对你只有好,好上加好,我不欺负你,也不打你,行云……我发誓!你能不惩罚我了吗?老婆,别惩罚我了……”
“你不信是不是?所以不睁开眼睛,还是你怨恨我?因为我总欺负你,现在你终于生气了。你要开始回击我吗?我总弄痛你,所以你让我也疼,很疼……行云,我真的很疼了,够了吧……饶了我行不行……你都把我欺负哭了,行云,别再气了,别惩罚我了,别这么坏,别这样……醒过来看看我,看看我……行云,把眼睛睁开,就看我一眼也好……行云,我保证我不会再欺负你,我保证我不在你面前唯我独尊,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求你了,云……别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别离开我,别不理我,不要看都不看我一眼,老婆……”你睡了一星期了,整整一星期,行云,不要再睡了,醒过来……
“太温柔你不习惯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不习惯你就不理我,那我换个方式……咳咳,行云,我命令你给我醒过来,否则我就剥了你的皮……”紧握着躺在病床上贪睡到不肯醒来的人那伤痕累累的手,司麟用一种很陌生的低缓声音说着其实不起任何作用的威胁,又或者算是另类的哀求。
“行云,不准再睡了,我命令你不许睡……”胆子大了是不是,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我都来了,我跑了来陪你,你却不肯睁眼看看我,行云,你怎么可以这样,给我睁开眼,睁眼……睁开眼……拜托,醒过来……
“行云,玉宇行云,你逃不开我的,你知道吗?你逃不掉也躲不开我,你到哪里我都把你抓回来,就算是你跑到上帝那,我也要把你抓回来,你逃不掉……行云,乖乖醒过来,既然逃不掉,就自己乖乖醒过来……”
“行云,再不睁开眼睛,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皮削下来……我让你再也闭不上眼睛,你信不信……信不信……行云,睁开眼,睁开……不许睡,不许,我不准……”多少年了,行云,多少年了,你在我身边12年了,都12年了,你怎么说扔下就扔下,说不要就不要,行云,算我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就一眼……
“司麟,你——司麟……”穿着人字拖的大脚丫子一脚踹开门,喳喳呼呼的呼啸而至的King叫嚷着的话语却因为看见司麟握着那人的手趴在床边哭着哀求的样子而哽的说不出话,司麟,多骄傲的家伙,挨了几枪子眉头都不肯皱的家伙,现在脆弱的就像是薄冰,多少天了,他这样多少天了,不用去算,因为行云睡了多少天,司麟就这样紧紧抓着他不停的呢喃了多少天,无声的哭了多少天,日日夜夜不合眼的哀求了多少天,现在看看,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流……搂着怀里遍体鳞伤但至少还清醒的流,微微的叹息和偷偷的、很没义气的庆幸,感谢海神,流还活着,而且也没有沉睡……
哥?司麟?耳朵里都是司麟那种陌生的哀求,眼睛里看的都是那睡态安宁的云,流的心狠狠地坠,追到无边无际……为什么司麟这么悲伤,为什么这么凄凉,云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一向机敏到有细微动静就会张开眼睛的云,现在却睡得这么沉,是麻药吗?手术后……云……起来呀,云……我回来了,云——
“King,我哥怎么了,云到底怎么了?”视线绝望而又期待的看着King,看着那闻听自己声音而猛然转头凝视自己的人,看着他憔悴不堪痛苦的脸……
流?那声音是……司麟猛然回头,却看见一个几乎让自己难以置信的身体,那是流吗?那还是流吗?那满脸污血的人是流?那衣服残破不堪,满身伤痕的人是……“流?”这是流吗?这些人渣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King,你不带他去治疗,来这做什么……”那肿胀变形的手腕,那身体上的繁多的烫伤,嘴角眼角鼻子的血痕淤痕,还有头上肮脏渗出脓血的纱布,甚至那连着地都不敢而始终虚虚抬着的左脚都足以说明,流现在应该去治疗而不是看到这残酷的现实……
“他要来,如果不送他来,他不会去治疗的……”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多好,自己终于知道了,当被那些混蛋伤害到昏死过去的流回到我的怀抱,他短暂的苏醒时没有喊疼,没有哭泣,只是要来见云,只是要见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