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难色,不愿说明。
高如梅跺脚道:“娘,你有事情不同我说,你还能指望谁?还能指望的上我爹的那个亲侄儿不成?”
她算是看的明明白白,为何他爹始终不同意她娘说的随便哪个女儿留在家里坐产招夫的建议,敢情这偌大的基业都是留给他亲侄儿的。
吴氏见她大女儿是真的动了气,才道:“你可曾瞧见那安北将军夫人?”
高如梅摇了摇头。
吴氏叹了口气:“我瞧着她竟和你二姐长得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高如欣被掳走那年,高如梅已经记事,只记得她爹就是抓住了她娘这个过错,才强硬地将那高若凡弄了回家,当个小爷一样供了起来。
谁又能想到小小年纪就能打死了奴才的跋扈小爷,而今做了虎贲中郎将,高如梅一想起她爹那得意的笑容,只觉如鲠在喉,伤心不已。
高如梅对高秉光的怨气简直冲了天,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说她们家这关系还上升不到你死我活的敌对高度,但因为有高秉光这样一个偏心别家小孩的父亲,高如梅对高如欣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饱含着无限的同情。
她听完,甚至惊喜地问了吴氏一句:“当真?”
吴氏又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道:“我也说不准,她和长公主坐在一起哩,你自己去瞧瞧吧!”
吴氏就是不说,高如梅也得找个机会去接近。
这就亲自端了盘芙蓉糕,进了专门为长公主准备的单独小间里,一瞧见高再婵那张一如往昔的圆润脸庞,手中的芙蓉糕顿时翻转在地。
裴金玉心想,得,又吓坏了一个。
还只当高如梅要转身就跑的,谁知,她竟一下子扑到了高再婵的脚边,开始嘤嘤哭泣。
一边哭,还一边说:“二姐,我可怜的二姐……”
可怜——这回事还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譬如,有些人摔断了胳膊,便日夜垂泪,只觉自己是个可怜的。
再譬如,像裴金玉和高再婵这样几经生死,却从不流泪,也从不觉得自己就是个可怜的。
怎么说呢,可以理解为是生活总是不尽如人意,可她们活的坦荡,活的认真,活的对得起自己,又有什么好引人可怜的!
人活在世,谁还遇不到几个渣,渣父渣母渣兄渣弟,还有渣夫和渣妻,渣的是绝不重样的。
所以,还请淡定了再淡定。
然后,在有能力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还回去。
好比高再婵此番就是来“还债”的。
她没什么表情地扶起了高如梅,道了声:“这位是……”戏要做全套了不是!
立马就有丫头将高如梅扶到了一旁,然后给高再婵科普道:“这是高御史家的四娘子。”
“哦。”高再婵点了点头,仍旧装糊涂地问:“高四娘子可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本就不太确定的高如梅更加疑惑了,鼓足了勇气问:“你难道不是我二姐高如欣?”
高再婵笑了:“四娘子真会说笑,整个洛阳城的人都听说过我家在荆州,父母早亡,是个无人管无人问的孤女,的亏忠义王和王妃收留,且将我认作了义妹。我倒真想做娘子的二姐,如此一来也不用孤苦伶仃漂泊多年,更不会到了如此年纪才嫁作人妇,徒留作笑柄。”
这要真是亲生女儿,就妥妥地是在打爹脸。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高再婵如此说话之时,她爹真的来到了门前。
高若凡被吓得魂不守舍就算了,连吴氏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他自然要亲自来会一会这小小的安北将军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