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给自己倒了碗凉茶,轻抿一口,道:“哎呦,算了,看在小太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少女如同茶楼里说书的先生般,绘声绘色,又添油加酱一番,把她在北苍国京城,帮一个傻瓜追回钱袋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在提到元常时,少女带着些许羞涩,极不情愿地道出自己武艺不敌,输给了人家。
干戈的面色越来越难看,黄文发现不对时,他已经把手中的茶杯捏碎,鲜血顺着指缝,一点点淌下。
“哎呦,这是干什么,如此激动?”少女见干戈手被割破,正要帮忙,黄文却是请她帮忙拿药箱。
“殿下,若要早些复原,还需多爱惜自己才是。”黄文小心地给干戈受伤的手往外拨着碎瓷渣,这心里,可是又难过,又痛心。
少女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们,撇嘴,“喂,你们之间,为何我怎么看,你们都古里古怪的?”
黄文一惊,转身给少女一揖,“事关殿下声誉,此话公主切不可乱讲。”
少女切了一声,道:“西戎与北苍国历来不禁男风,有那个意思又咋样,也不是丢人的事。我说小太医,你若是心有所属,还是及早向我皇姨母禀明才是,让她给你做主才是正经。”眼睛瞟瞟干戈,示意他,若是欺负了小太医,皇上那关可是不好过哦。
干戈眉心骤蹙,暗道这丫头看出什么啦?
晚间就寝时,第一次,干戈主动让黄文为他准备了一碗安神汤。他心乱如麻,暗想若是不喝这个,怕今夜真要彻夜不眠。
黄文知其心事,早早就已经备下,听他吩咐时,直接让宫女把一直温着的药端了进来。
“谢谢。”干戈由衷地道谢,这人太体贴,什么事情,都是想在他的前头。
黄文低头,声音很轻,“殿下不要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明日,臣还要陪着殿下走路呢。有了一步,才会有第二步,殿下不可灰心。臣……嗯,臣会一只陪着殿下。”
干戈一阵神伤,这个人,待自己如此,而自己又该如何回报他?伤他在前,辜负他在后,干戈啊干戈,你该如何做啊?
暗夜无声,干戈带着无法抉择的难题,靠着药物很快进入梦乡。
然而,千里之外的北苍天子,却是夜夜不得好眠。
自江宁返回京城,贺兰骢在船上就开始发烧,皇帝明白,那是因为头天晚上行事受了伤的缘故。一路小心照顾,到了京城,皇帝却发现麻烦来了,这人烧退了,人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精神。每晚就寝,必是哭闹一阵,极不甘心地被自己抱在怀中,而行事时,更是同要他的命一般。皇帝苦恼,却是毫无办法。叫来元常,诊脉一番,得出的结论不过是受了刺激,无甚大碍,要他耐心照看就是。
唉!皇帝一声长叹,后悔的肠子快青了,早知后果如此严重,那晚真不该去强迫他。
天气开始转凉,皇帝近来国事繁忙,每日早早上朝,晚间也是很晚才返回寝宫。
重阳节这天,皇帝抛开所有政务,在怀思堂默默坐了一天。
“陛下,小贵说皇后不舒服,请陛下移驾看看。”
安荣的声音传了进来,皇帝身体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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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再次有身孕...
寝宫的外寝殿,花白胡子老太医跪在地上叩头请罪,这让刚刚返回沧澜殿的皇帝不由浓眉暗皱。
“怎么回事?”这张太医何时又得罪贺兰这祖宗了?
老太医须发皆白,额头触地,“老臣惊吓到了皇后,罪该万死!”
皇帝嗯了一声,想到有可能是他们的老毛病犯了,拿出灸治的芒针,把里面的人吓到。知道这不是老太医的错,语气平和地道:“先平身候着吧。”
那老太医如遇大赦,站起来仍是不住谢恩。
寝殿内的皇后瘫靠着墙壁而坐,面色赛生姜,垂着眼皮,甚是憔悴惹怜。
蹲在他面前,给他把额前乱发顺到耳后,皇帝轻声唤道:“贺兰,相公来了,你哪里不舒服?太医就在外面,身体不舒服,还需早些医治才是。乖,和相公说说。”
贺兰骢茫然地看了看皇帝,张口似乎想说话,却似不及,把头扭开,开始一阵干呕。皇帝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担忧地,给他拍着后背,帮他顺气。悄悄观察他呕吐的秽物,结果发现也仅仅是一小口酸水。接过小贵递来的帕子,给他试净嘴角,想了想,皇帝还是把他抱起来,这次,人很老实,似乎已经无力挣扎。
小贵小心地禀告:“陛下早上离开后,奴才们哄着皇后进早膳,也仅仅进了小半碗粥,至于午膳和晚膳,奴才们无论怎么哄怎么劝,皇后就是不吃。后来是御膳房按照太妃说的方法,呈了碗蟹黄羹来,皇后才进食,不想才吃几口,就、就……”
皇帝看向安荣,冷冷地道:“先让太医验验。”
龙床上的人,平日里就算大哭大闹,至少说明他那时好好的,如今倒是安静了,却叫人心里更加担忧。托起他的头,皇帝命人打来水,帮他洗漱。完事了,又让小贵帮忙,给他重新换身里衣。
“陛下,张太医验过了,蟹黄羹没有问题。”安荣再次进来,禀告了太医的检验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