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个在外征战的侍卫,无论是哪个想起来都会让他的心脏绞痛。
或许只有放手,才能让少年过得快活。
然而他已经深陷牢笼中,又怎么能够放手?
姬秦看着床上人憔悴的面颊,苍白的嘴唇,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了,自己上前,端住了药碗。他不言不语,神情温和,眸中却有疯狂的意味,竟是自己喝了一口,俯下身,要度到楚歌嘴里去。
他嘴唇印下,欲要撬开少年的齿关,将汤药度入,触及到柔软的唇瓣,心里竟然有一种隐约的甜蜜与欢喜,恨不得将这一刻的时光拉长,亦或是将岁月便停留在这一秒。
但那终究只是妄想,下一刻,什么幻想都被打碎了。
少年缓慢的睁开眼睛,剧烈的咳嗽起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住了他的胸膛。
刺耳一声巨响,药碗摔落,碎片四溅,温热的汤药泼洒了一地。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在外面的太监宫女,只听得匆匆脚步声,便是有人要入内,在那之前更快的是一声压抑的低喝:“出去。”
于是所有的脚步声都停住了,又缓缓退却,这方天地间,依旧只有两个人。
姬秦扫过了床上人剧烈起伏的胸膛,看着他死死咬住嘴唇,仿佛是要将那一块皮肉都给硬生生的咬下来。
其中憎恶的意味不言而喻,却反倒是教姬秦笑起来,轻声道:“想死?”
没那么容易。
他的手指被滚热的汤药烫的绯红,却是擦都没有擦,固执的抬起,掠过了楚歌的面庞,轻轻抚着他眼皮上的嫩肉,直到楚歌承受不住,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手指向下,划过了柔软的眼睫,姬秦声音如羽毛一样轻柔,飘忽的,不着半分力气:“……你这是希望着,你那个侍卫一回来,只能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吗?”
闭上的眼睛剧烈一颤。
姬秦感受到他的颤动,轻笑着道:“即便是你亲自把他驱逐了……要是他归来只能见到你的尸体,恐怕会发疯的吧?”
咬住的嘴唇更加用力,几乎因为过度紧绷而呈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粉白色。
姬秦徐徐道:“朕会赶在那之前,将你先葬入帝陵……他不过一介武将,从此之后,连靠近皇陵都做不到,只要敢私自潜入,朕便判处他犯上作乱,大逆不道。”
那之后辛辣的意味呼之欲出,许久后,姬秦才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反驳:“……你是要做明君的。”
那里面蕴含有一种笃定的意味,还有种莫名的信服,让姬秦的心跳都加快了些许,但下一刻,他就让自己从那个状态里脱离出来,对着还抱着微弱希望的幼弟,残忍摇头。
“可朕,眼下只想做个昏君。”
少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呈现出一种衰败的色彩,颓唐的令人心惊。
姬秦看在眼中,几乎控制不住便要拥抱上去,最终却只是停留在一旁。片刻后,压抑住了内心所有的欲|念与算计,淡淡道:“就这样,你还想死吗?”
闭紧的眼睛颤了颤,楚歌缓缓睁开了眼帘,看到了姬秦漫不经心的侧脸。
姬秦甚至冲着他一笑,施施然的起身:“究竟是死,还是活,你自己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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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碗搁在榻边的小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