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的?那应该还不错。”
“您知道他?”周念有些意外。
“多少了解一些。”父亲有些不耐烦,“还有这些片子拍就好。如果都像你那新剧,也别丢这个脸了,不如早些回家。”
周念微微一僵。他闭上眼:“……嗯。”
“那就这样。“
电话挂断了。
屏幕上亮起通话时长。五十二秒,比上次是长多了。
他先前曾听母亲隐约提起过,父亲最近似乎又接下了一项国家级课题,正是格外忙的时候,也许一整个月都埋首在书斋里,偶尔才抬头瞥向外边的世界——而这难得的一瞥就正遇上了《七度青春》……周念按着额角,苦笑了一下。
让父亲这样的老派学究接受独生儿子做了演员,本就不是易事;发现儿子忽然长期没了新作品,终于有了一部还是青春校园恋爱剧……怪不得怎样都要放下身段来问上两句,重复五年间说了无数遍的话:不如回家。
继续拍这样的戏,不如马上滚回家。
至于长期没戏拍……父亲只觉得他是无人问津了,却不知道,对于这样的情况,圈中却是有专属名词的:雪藏。
身陷其中,方知其冷。
周念并不太在乎人气高低。所谓拥趸,欢呼,说到底都是虚的。但凡是有些抱负的演员,渴望在影史上留下名字的,从来都只用“作品”说话。
但什么是作品?追捧大众流行口味,青春剧?惊险刺激动作片?无厘头搞笑喜剧?——这样的类型片中,现下有几部是能完整讲述一个好故事的呢?
周念睁开眼,目光又落回桌上,指尖抚过剧本的边角。
他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也知道白桦了。或许,是因为放心不下他,终于屈尊瞄了一眼演艺圈中事。而受了这难得的关注,周念只觉头疼欲裂——方才听上去,他对白桦还算满意,但如果被他知道这片约是怎么来的……
小白蹭了蹭他,用牙叼住了他的裤脚。周念弯腰将它抱在膝上,彼此额头相贴。一双黑玻珠般的圆眼睛仰着望向他,眼神温柔天真,一直沉到人心上。
他在这样清澈的目光下自惭形秽。
小奶狗不知他在烦恼什么,只把头缩进他怀里,不动了。柔和的橘光从餐桌上方水一样落下来,在它身上铺开晨光般的淡金色。周念拿过剧本,又挑出男主角的台词从头默读一遍。结束时,手机上的时间刚过九点。
他打开通讯录,点向陈莉的名字。
“莉姐,”电话接通后,他说,“我去试镜。”
裴洵其实没指望从周念那里取得什么回报。
他难得做一回活雷锋,自我感觉还不错。更何况这位“雷锋”所见义勇为的部分不过是一通电话,包括寒暄和道别,从头到尾耗时不超过两分钟。
举手之劳的事,裴洵向来是不过心的,电话一挂,再心血来潮地订了束花表示礼貌,这事在他这就算结了,完全没想过还会有后续。
他也从没想过要让周念“以身相许”。虽然挂着在集团里挂着名,裴洵骨子里却和“商人”二字没有半分关系,没那么重视利益交换。何况距他同上一位模特女友“和平分手”还不到一个月,即使身旁没有新人,也暂时不会失去他想保持的对外形象,自然乐得轻松。毕竟要撑着风流无度的壳,内里却要划好和每一任伴侣交往的“界”,是件挺累人的事。就算是在做戏,交往期间也少不得一同吃喝玩乐睡,这对极怕麻烦的裴洵来说,尤其考验耐心。
什么时候看着他的“狗”撤了,也就不必活得这么累了。
何况周念看着怎么都不像是会陪富人玩儿的类型——裴公子自小生长在名利场中,算是识人无数,什么样的人会对他抱着什么样的想法,看模样就能猜到大概。
他看过周念的戏。在戏里,演员虽披着角色的外衣,却总有一些源于本身的特质是藏不住的。譬如周念那双极清冽的眼睛,一望即知他人品端方,大约不齿于靠这些旁门左道上位。
裴洵清楚这圈子里的诸般龌龊,知道能不被淤泥所染的可贵,也知道这有多难保持。但周念日后是否会附上哪条高枝并不属于他的关心范围,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件顺手成就的小事,一时兴起的爱才之心。至于攀折这朵高岭之花……他暂时没有这样的雅兴。
但总有人喜欢替他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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