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镜摘下,仔细地揉擦,问出跟当初一样的话:“所以,你现在能给他什么?”
贺川知道江岸的担心。原生家庭,性别,经济状况,几乎哪一样在衣食无忧的老两口看来都足够判死刑。四年前的贺川落荒而逃,然后拼命向上,加速成长,才配坐在这里跟他们再喝一杯茶。
“全部。”贺川说。
江岸蹙着眉,扶了扶镜框。
贺川从文件包中掏出几张银行卡和一份协议书,尽数放在他面前。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我做过六份兼职、两个在校商业项目,再加上sense的盈利,也算攒了些钱,折合成人民币大概五十万,都在这里了。
“将来我会在江汀的城市工作,公司离剧院很近,落户流程也已经在走。谈的基础薪资是总包三十万,外加三至六个月的年终奖——这是新办的工资卡。
“另外,我找律师拟了一份赠予协议,这四年来的一切,只要你们签字,都会赠予江汀。
“至于您担心的婚姻问题,我也咨询过。虽然我们无法拥有那个证件,但同居伙伴协议之类的可以让我们拥有类似的权益。
“还有未来的养老问题……这个确实很久远,我没有办法承诺,只能好好健身,好好保护身体。并且我给自己买了很多意外险和人身险,受益人都——”
“等会,等会,谁要你的钱了?”江岸见他越说越离谱,不得不打断。
贺川愣了下,赶紧否认道:“不是的,江叔,你跟白阿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
“别戴高帽子。”江岸仍旧板着脸,低头瞥了眼桌上的协议书,拿起来草草翻翻,冷笑道,“你这些文件,是一点儿后路都没给自己留啊。”
贺川没听明白话里的正反意思:“为什么要留后路。”
江岸敲敲桌子,“你们俩又没法有婚姻契约的约束,万一我真逼着江汀签字,到时候你俩再黄了,你可就人财两空了。”
“能跟他在一起一天,就不算人财两空。”贺川把一桌满满当当的文件卡片装好,向当初交信一样郑重地交到江岸手中。
江岸看着它们,久久没伸出手,“你觉得我担心的是这些?”
“您担心的是我会再让江汀受伤。”贺川这次接话很快,他对江岸的担忧了如指掌,因为他们不谋而合,“我给您这些,就是想说——我爱江汀是没有退路的,也绝不会再让任何事情给他伤害。”
江岸看着眼前这个跟四年前别无二致的年轻人,忽然松了口气。
这孩子跟以前很像,却又没那么像了。
江岸叹口气,摆摆手说,“叫江汀出来。”
*
卧室的门被敲响时,江汀正跟白静丹翻着小时候的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