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表小姐,你没有其他衣裳可以换穿吗?”珠儿斟酌着字眼问。
“这衣裳有何不妥?”她含笑反问。
是旧了些,但至少干净没补丁。
“呢侯爷要奴婢先替表小姐打扮后再到大厅。”不是她要嫌,而是表小姐这身打扮,委实不像名门千金,就连长发也是随意束起,脸上没上半点妆,这模样要见东宫女官,实在是太寒碜了。
“不用了。”她笑了笑,不怎么在意。
装束是礼,但她不是什么大家千金,不需要装扮。况且她确实不想进宫,用这模样去吓吓东宫女官,也没什么不可以。
当见到护国公遗孤时,东宫女官苏璘立即神色微漂地看向镇朝侯。
崔南莹当场脸色黑了大半,怒目瞪着外甥女身后的丫鬟。
珠儿头垂得快要点到地上,不敢吭上一声。
“见过东宫女官。”梁歌雅噙笑欠身,姿态优雅,笑意迎人。
苏璘微扬起眉,起身道:“姑娘无须多礼,卑职苏璘,奉太子殿下之命到镇朝侯府来教导您宫中礼仪。”
虽说她的装扮比个侯府丫鬟还不如,但气质和面貌皆是上上之选。苏璘略微满意地轻点着头。
“太子殿下?”她微诧。
原以为是皇上的旨意,没想到竟是太子之意。
“是的。”苏璘年过四十,是太子年幼时便伺候在旁的宫女,容貌出色,可惜面无表情。此刻,她正冷冷地看着镇朝侯,低声问:“姑娘在侯爷府上皆是这般装束?”
“呢,她”面对她的问题,崔南莹一时问真不知道怎么应答,只能气恼珠儿为何没照他的吩咐行事。
“我习惯一早练棍法,这装束最是简便,有何不妥?”梁歌雅含笑反问。
嫌弃她吧,名门千金该学的女红,她从小到大连摸都没摸过,但要是比舞剑练棍骑术,她可是信心满满。
“练棍法?”苏璘面有诧色。
“啊,也对,护国公可是名震四方的武将,姑娘自然得于护国公的教导,这棍法练得好,不过一旦进宫,还请姑娘一切按照宫中规矩,就算要练棍法,也不该是这装束。”
“我就爱这装束。”梁歌雅说起话来软中带硬。
“歌雅,不得无礼。”崔南莹赶忙低斥着。
要是给东宫女官留下坏印象,届时太子毁婚该如何是好?
岂料苏璘不但没动怒,反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也成,至于进宫之后,想做如此装束,还请姑娘请示殿下。”果真如殿下所言,这护国公之女和一般名门千金不同,不会一味的附和,而是相当有主见。
梁歌雅不禁疑惑地偏着臻首。她都不识好歹到这地步,她也没发火“请问太子为何要你特地前来?”
“因为太子说,要是不看紧你,不知道你这匹野马又要野去哪了。”话一出,苏璘忍不住笑了。
梁歌雅一怔。
效,太子认识她吗?
她识得七殿下,但太子巳九莲她没见过他呀,怎么这说法好像知道她常常溜出府似的?
“我未曾进宫,为何太子会知道我的事?”
“那就得问”苏璘敛笑,神色淡模地看向镇朝侯。
“侯爷是如何照料姑娘,竟会让宫中得知姑娘常往外跑。”
听至此,崔南莹脸色刷地惨白。
宫中那不就代表皇上也知道这件事?
梁歌雅虽然是在爹娘开明教育下自由长大,但不代表她不懂人情世故。
“那是误解,舅舅待我向来极好,只是我野惯了,喜欢在外走动不如让我到宫里向皇上解释清楚吧。”
有些事,就算闭上眼转过身,还是闪避不开。要是只影响到自己,她倒无所谓,但要是牵扯上其他人,那就不是她所乐见的。
再者,要是能见到皇上,她就能趁机推掉指婚。
“请姑娘见谅,皇上有旨,姑娘尚未出阁,不得进宫,就怕日后公媳相处不佳,这虽然是民间习俗,但为讨个吉祥,还请遵从。”苏璘一席话说得委婉,完全不给后路,让梁歌雅哑巴吃黄连。
这是哪儿的习俗,她听都没听过要是这段期间都不能进宫,她岂不是真要嫁进东宫?
不行,不管怎样,得想办法进宫一趟才行!
梁歌雅暗暗决定着,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她根本没时间多想什么,光是应付一个苏璘,就搞得她头昏眼花。
有时要她跪坐着听宫中礼仪,一说就是一个上午,有时要她学习女红,教她快要扎烂指头。
更糟的是,她完全没机会逃出镇朝侯府,更没机会进宫向皇上拒婚,没多久,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将云良指给从映春城归来的七殿下为侧妃,两人同天出阁,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婚的日子到来,束手无策。
寅时一到,她被人自床上给揪了起来,先是沐浴净身,而后熏上花香,扑上一层又一层的粉,穿上一件又一件的霞纱,长发被扯紧到她头痛,直想大喊住手。
但她的双手双脚,甚至就连头都被控制住,她干脆放弃。
娘说了,随遇而安,一切尽其在己虽说她没办法像娘一样寻得一个深爱的男人,但要她随遇而安,她还办得到,就算嫁进东宫大不了当是换个环境,就像六年前她从映春城被带到将日城。
没有什么不同。
最后由苏璘为她戴上凤冠,正要瞧着是否戴歪时,惊见她竟然睡着了。
苏璘有些错愕。
她在宫中多年,见过许多后妃被册封。尽管一个个出身名门,但欲出阁的那一刻,甚至是人己到宫中,任谁都无法冷静,饶是向来沉静的晏皇后,在那时候也是紧张得手心冒汗,就连身子都不住地颜着。
而她苏璘看着她,突然低低笑着。
武将千金,确实是与众不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