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那要教什么?”
“教弹古琴。”何店长回答着又道:“怎么前后两任老板都喜欢古琴呢?前一个喜欢修琴,后一个喜欢教琴,也真凑巧了。”
陈颐一听教弹古琴,心头不禁“咯噔”跳了一下,然后又问:“新老板叫什么名字?”
何店长很快回答道:“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姓唐,他手下的人都称他为‘唐先生’。”
“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在心头炸开了,陈颐只觉得隐约间似有一股他不知道可不可以期待的心绪滋生了出来,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究竟这样的隐约感是从何而来,他只能冲着电话里的何店长丢下一句“我暂时不过来了”,就挂断了电话,专心开往一个能够为他解开谜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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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缓缓驶入那栋独门独院所在的林荫道上时,陈颐就听见了琴声,但这琴声让他猛地一怔。
是《离骚》!
就算他未曾学琴,也知道其来历,而此刻,唐尧的琴,却让陈颐蓦然间感到他心头总是萦绕不去的那股莫测的揪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屈原是因理想不得实现而苦闷,他自己,则是从三年开始就埋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心事,此刻听到这样的琴音,不免悲愁交作,层层叠叠,名状难言。
就在他熄火下车关上车门的同一时间,琴声戛然而止。
陈颐又是一惊。
他快步走向那个大门始终为他敞开的院落,却见唐尧和他的琴都在院子里。
唐尧长身而立,应是停下琴声的时候就站了起来,但陈颐却觉得他好像一直就站在那里等着自己到来一样,他脸上一丁点表情也没有,身后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就如同之前他离去时所看见的那样,那股萧瑟感仍然包围着他。
“你来了。”唐尧听见脚步声停住,便道,此刻他的声音也听不出一丝情绪,又低又沉。
陈颐只能答:“嗯,我来了。”
唐尧下一句话却道:“我让沈清离开了。”
陈颐一愣。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隐瞒我的那件事吗?”唐尧又问。
陈颐咬了咬唇,他的心在打鼓,他觉得现在应该说出来,再也不能隐瞒,不然的话,唐尧可能就再也不愿搭理他了。
唐尧静了片刻,似有微微的失望,便又道:“三年了,我不确定三年的时间里,你有没有改变,你离开后,我试着联系过你,可惜你的电话从来就没有打通过。你回来了,将琴制好送我,我很高兴,觉得你应该不会再离开,可是你却也没有任何表示,我几番试探,你来学校找我,我将你留下来,你病了,我不放心,又把你带回家,然后呢?你让我怎么想,陈颐?我唐尧不会妄自菲薄但也绝不自作多情,若你再也无意,我们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陈颐之前纵是有再多顾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此刻唐尧低沉着嗓音完全猜测不到他是想进还是想退,陈颐也不能再隐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