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看电影或逛夜市,之后再带她回他下榻饭店。
钱韦伶因每天能见到他、跟他吃饭约会,被他呵宠溺爱令她觉得甜蜜幸福,然而另一方面,她也感受到压力,因为她接到一通又一通的电话轰炸。
刚开始是她爸妈接连打电话给她,语气不悦地对她提出警告,要她尽快跟齐格非分手,甚至希望她辞去工作。
接着,每天晚上便是亲戚长辈们轮流一一致电关怀,对她苦口婆心劝说,要她张大眼别被坏男人所骗。
听到他被连面都没见过的一堆亲人所批判,她非常气怒,更想为他辩驳,然而她接听电话时,他多半就在身边,她一反驳他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想他不好受,她只能静默聆听,压抑不满情绪,闷声的简短回应。
齐格非早察觉她接听电话时的异常,每当她讲完手机,他总追问状况,她却只交代是久未联络的亲戚打来关心她的工作生活而已。
他当然不相信事情如此单纯,可她不愿详谈,他也问不出什么,更因她对他刻意隐瞒,心里介怀。
“韦伶,你不让我跟你爸妈见面,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受我?”尽管她不肯明说,他也能猜出主要问题,认为这事必须好好谈谈。
“他们对外国人有偏见。”钱韦伶苦涩回答。她一开始也是如此,而且不仅她家人存有偏见,连所有亲戚长辈全都很有意见,直接就论断他的是非,认定她是太单纯才会被外国人那套甜言蜜语的浪漫假象所欺骗。
但她根本就不是爱作梦的单纯小女生,一点也不吃浪漫那一套,刚开始还对此特别反感,也认为他很虚假,她是在跟齐格非真正相处理解后,才对他动了心,绝非被他欺瞒哄骗。
她清楚自己的感情,也完全相信他待她是真情,然而其他人压根不想了解,不仅不会认同,更一心认为她是陷入错误的恋情泥淖中。
不久前接到二舅妈的来电,她跟其他人一样先是苦口婆心劝戒,要她赶快从错误中脱身,之后便转述她父母的话,若她真的执迷不悟,甚至真想跟齐格非结婚,届时他们不惜跟她断绝关系,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虽是由二舅妈转遖,但她听了难过又心痛,父母竟会反应如此激烈。
她怎么也没想过只是跟个外国人谈恋爱,事情竟会变得如此复杂,她宛如犯下十恶不赦的大错般被众人指责,规劝回头。
那些她连日来听到的话,又怎能向他坦然说出口。
在她接受他的感情,跟他陷入热恋时,她根本没想过家人亲戚可能反弹激烈,她只担心也许配不上他,不够格嫁进豪门。
结果,她忧心的地方错误,真正的问题与隔阂却是在她家族这一边。
各方面条件优异,出身豪门世家的他,认定平凡的她是他一生的伴侣,对她爱得毫无保留,很快便把她介绍给全家族的人,让她得到大家的喜爱欢迎,能无负担地和他在一起,然而她的家人却嫌弃他,把未见过面的他批得一文不值。
这双方亲人对待他们个人的大落差,教她心里忧伤烦闷得不知所措。
“就因有偏见才更要认识相处。”齐格非坚持要早一刻见到她的家人及亲戚。“明天我就陪你回桃园,先跟你爸妈见个面好吗?”他再度征求她同意。
“不好,不好。”钱韦伶用力摇头,拒绝到底。他若硬要去她家,说不定她爸妈会拿扫帚将他给打出门。
父母从不反对她交男友,过去她也曾带男友回家见父母,父母对他们都相当客气地招待,但现在他们摆明不想见齐格非,她可猜想他硬要上门,会遭过多么不堪的对待,她不想伤害他。
“后天?要不下周六或日?”齐格非再问。
钱韦伶仍是直摇头。
“下下周六?”那天是圣诞节,也是他这次来台湾的最后一天。
“我不想你去见他们,至少不是现在。”她态度强硬地反对他急着要见她父母的提议。
她知道,为了排出这次长假,他先前数个月拚命在工作,她只希望好不容易又能在一起的他们,能甜甜蜜蜜地相处,单纯的谈恋爱就好,别被其他的人事物破坏气氛,更不希望他因此留下不好的回忆离开。
“那是什么时候?”待这次长假结束,下次他要再挪出时间来台湾,最快也得再经过两三个月。
可这事没早点处理妥当,他无法心安,更不愿见她继续忧虑心烦。
“不知道。我之后会找时间慢慢跟我爸妈沟通。”她知道逃避只能一时,她宁愿往后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家人,努力去说服他们,也不要他受委屈。
“我不喜欢这样。”齐格非俊眉一拢,不禁有些气闷。
他不喜欢她逃避的态度,更不高兴她不愿与他一同面对问题,既然将来要结婚,她的家人亲戚也将成为他的,他更有责任与义务去赢得大家的认同。
钱韦伶抬眸,看见他脸色微愠,心口刺痛了下。
齐格非从不曾对她发怒,此刻他眼神流露出的一抹愠色,比起那i大哥铁青着脸隐忍怒意的样子,教她更难以承受。
她抿抿唇瓣:心口一揪,霎时眼眶盈满泪雾。
“我也不喜欢啊可是,我更不喜欢看见你被骂、被批评,他们他们根本不认识你,却能把你说得那么坏”她突地声泪俱下,捣着脸哭了起来。
这些天她忍受太多不平了,她处境两难,想维护他为他说好话,可那些用言语偏见伤害他的人,偏偏又都是她的家人亲戚,加上他就在身边,她不便当他的面大声跟亲人争论。
尽管她极尽所能表现快乐的跟他约会相处,可心里逐渐累积的压力,早令她难以承受,这会儿一古脑儿全用泪水宣泄出来。
没料到她会突然哭泣,令齐格非吓一大跳,忙起身走到她身旁,轻声劝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