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一笑。
撇开他怪怪的思想,他真的有一张媲美明星男模的好皮相,不过她对外国人毫不感兴趣,对这外表优质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没想到,稍后她跟他坐在面摊,他竟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身高直逼一百九、模样贵气俊帅,又是外国人的齐格非,置身在狭小面摊,坐在圆铁椅上,画面非常突兀,非常引人注目。
隔壁桌的三名年轻女孩对他不断投以关注目光,窸窸窣窣地低语着,频频赞叹他的“美貌”还猜他是不是微服出巡的明星男模?
尽管她们刻意压低音量讨论,她仍听得一清二楚,她甚至被猜测是他的经纪人,令她差点想转头开口澄清。
她只能装作没事般迳自用餐,别的女人称赞他帅,爱多看他几眼,都不关她的事。
而齐格非对旁人的赞美似习以为常,充耳不闻,却对面前的食物疑问一堆。
“为什么这叫阳春面?为什么不叫春阳面?春天的太阳好像比较有道理。”他用叉子叉起面条笑问她,神情有些孩子气。
她不免意外他识得中文字,且中文发音也极为正确,他微笑解释,因他外祖父是中国人,中文是他母亲从小教的,他家族中也有来自中国的女性。
她对他的家世背景无意多探究,却无法不对他的问题做解答。
“为什么叫黑白切?不叫蓝白切、红白切?”齐格非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问题不断,且愈问愈无厘头。
“那是台语发音,意思就是随便切菜。”接连解释十个“为什么”钱韦伶已经答得有些意兴阑珊了。
“有随便切吗?我看老板切得很仔细。”齐格非叉起切成细条状的豆干和猪皮,状似认真在研究刀工。
钱韦伶翻个白眼,不想继续解说了,低颈迳自喝猪血汤。
刚才他对一碗猪血汤也提问了两三个“为什么”他比小孩子更爱问“为什么”不知是故意装傻,还是真是个生活白痴。
齐格非是故意装傻,虽对台湾小吃确实有疑问,但他故意提问一堆大大小小问题,完全是为听她多说点话,藉由她说话的态度来分析她的个性,虽认定她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对象,他仍需好好去认识她这个人。
她一开始对他没好印象,但面对他的提问,仍是耐心且详细地为他解说,不过随着他问题不断,且愈问愈白痴,他发现她渐渐地失去耐性,却也没有冷漠不理,只选择性简单回答。
跟她吃了一顿小吃,听她说话、看她吃食方式,他对她的个性有多一分了解。
她不像他所认识的多数优雅女性,她吃东西比他还快速,不是狼吞虎咽,也没刻意细嚼慢咽,她会把自己所点的食物全部吃干净,感觉不是因为饥饿的缘故,是不想浪费。
她个性直率不做作,没因他的特殊身分,意图讨好或对他和颜悦色,甚至会因他问些白痴问题而无力地翻白眼,那眼神竟令他觉得有点可爱,毕竟过去没有女人会这样对他“另眼”相看。
钱韦伶陪齐格非吃了一顿小吃,对他这个人还是没什么好印象。
吃饱后他抢着付钱,原本要报公帐的她,也就由着他去付,无意争抢。
当她准备离开面摊,这时看到早他们一步离开的隔壁桌那三个女孩就在骑楼外的水沟旁弯身采看。
“怎么办?水沟里好脏,怎么捡?”其中一个女孩苦恼道。
前一刻在掏机车钥匙时不慎将整串钥匙给掉下去了。
“要不要找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勾的?”另一个女孩建议。
“用筷子夹得起来吗?”又一女孩问道。
“还是算了,你们谁先载我回去,再去打副新钥匙好了。”苦恼片刻的女孩,做出豁达决定。
“水沟的水那么浅,伸手捡就好了。”另一个声音提议。
探头望着水沟的三个女孩同时摇头,可没人敢伸手。
“那里面都是烂泥,捡起来的钥匙应该也会很思心”钥匙的主人有些嫌恶地道。
话未完,就见一只手采向前,直接将半埋在烂泥里的一串钥匙给拾了起来。
三个女孩同时抬头,看向那只勇敢的手的主人,神倩惊愕。
钱韦伶见那三个女孩对着水沟咳声叹气半晌,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竟打算就此放弃,宁愿花钱去打新钥匙,令她看不过去便弯身帮忙捡拾。
一旁的齐格非看到她的举动也无比讶异,不禁赞佩她的“义行”连忙上前从口袋掏出干净手帕要让她擦拭手上污泥。
“手帕脏了还要洗。”她没接受他的好意,直接走到面摊前道:“老板,借个水洗手。”
接着她便走近骑楼柱子前,弯下身左手扭开柱子上的水龙头,洗净右手及那串钥匙,转而要交还给掉落钥匙的女孩。
“只是水沟又不是粪坑,冲个水就好了,还是不想要?这串钥匙打起来可要上千元,而且遗失钥匙不是再打副新的就好,连锁头也得换掉,否则让有心人捡去就危险了。”她忍不住说教,这串钥匙除机车钥匙,应是住家跟公司钥匙吧!其中一两把钥匙较特殊,打起来可不便宜。
这几个年轻女孩感觉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对丢失钥匙的潜在危险性更毫无感觉,让她忍不住鸡婆插手。
“谢谢”意外被说教,女孩只能低头道谢,然后转身和同伴各自骑上机车一起离开。
一个小事件让齐格非对钱韦伶又多了一层认知,也不免多分赞赏。
的确,有时不是花钱就能轻易解决事情,或许反而会引起更大的麻烦问题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