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镜子里的世界,却是一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实际上是暴力成为美学,欺诈成为艺术的礼崩乐坏的世界。当然,一开始的“我”只能看得到表面。
而“我”,从一开始的迷茫错愕,变成被这花花世界迷住眼,到失去底线的沉沦其中,再到最后精神世界空虚到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从而想念镜子外的世界。
最后,“我”朝着镜子外的世界奔跑,至于能不能跑出去,能不能回到镜子之外的现实世界,这个谢皎没有写,留下了一个悬念。
是的,在谢皎笔下,镜子外的世界是祖国华国的文明与苏联国情的结合删减版,镜子内的世界是阿美莉卡为代表的欧美资本的缩影。一方是公平公正的社会主义,一方是倡导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当人类解放遇到普世价值,当两种制度和三观对决的时候,你会选择哪一个?
详细的大纲列了列,谢皎睁着放空无神的眼睛看着电脑,良久,费尼亚看到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掉落,伴随着的,是她开口说出来一个名字。
“安德烈.弗尔切克。”
那是谁?
他没有听说过,是异能者吗?不,她能说出这个名字,说明这个人在她的那个世界很有名。
“要是弗尔切克前辈在这个世界活着的吧,一定还是一位坚定的战士吧?”谢皎双手放在费尼亚猫猫的猫肚子上,脸埋在小猫毛绒绒的背上:“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拜访您。”
她当年,就是在看了安德烈.弗尔切克的报道之后,关注他本人的事迹而备受震撼与感动,从而在考上大学之后、考上研究生之前就明确自己的人生未来——成为一名记者。
她甚至像小迷妹一样给他发过邮件(为此费佳很吃醋),也得到了他的鼓励与支持。她一直都想在自己成为优秀出色的记者之后,亲自拜访他,结果......
她的愿望,就像她曾经想嫁给费佳嫁给自己深爱的人一样,成为了无法实现的遗憾。
因为在2020年9月22日,弗尔切克先生在出租车内,死亡。
2020年,真的是再糟糕不过的一年了。
第72章
人的本能,就是喜新厌旧的“花心”。
这种“花心”并不一定是指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有可能是其他的。比如,此时此刻的谢皎。
谢皎写了《颠倒的世界》的开头,双眼就忍不住落在其他脑洞的标题上,那一副“朕不想宠皇后,朕想宠幸其他三千佳丽”蠢蠢欲动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老爱新觉罗.大橘.四大爷了。
抬手,拍拍自己的脸,谢皎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颠倒的世界》上。
她重新拿出新的纸,开始为了完善着大纲她列了两列的表,左边写上镜外,右边写着镜里。
首先,主角“我”如果是一个在镜外世界的社会上滚爬过,他不会那么容易动摇,因为没有进入过社会的人,是不会明白公平何其可贵。当然,混过社会的也有可能动摇到直接叛变不要良心。
初心不复,归来依旧是少年,这样的人太少见太珍贵了。
但是“我”也不能太年轻,太年轻了就很容易被洗脑,容易被小布尔乔亚的糖衣炮弹洗成二鬼子的公知。
所以,“我”要有健全的三观,但是不够成熟(所以会被吸引),同时要有足够的善良与正直感,在直面黑暗的时候可以拒绝同流合污。
就高中生吧,比起叛逆期的中二病的初中生要理性,比起上了大学的大学生要天真一点。
高三生的“我”在镜子里的世界是有身份的(谢皎:如果是没有身份证明的黑户,天天不是睡大街就是睡公共卫生间还怎么让他一开始看到的都是“美好”?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谁说穿越美好我跟谁急!),父母还是之前的父母,名字还是一直以来的名字(谢皎:如果换了父母和名字,那样就太容易穿帮了),但是父母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工厂工人,而是生活优渥、父母有钱的阔佬出身。
【我在知道自己家有多么有钱的时候,心里面其实是有一种可耻的窃喜感的。一直以来,我父母都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在工厂辛劳的工作。虽然衣食无忧,家里养着两个孩子一只猫还可以绰绰有余的将我和哥哥供上学,虽然我一直以来所接受的教育都是劳动最光荣,劳动人民最伟大,但是在这种自上及下都是平权的生活环境下,我心里面隐隐是厌倦的。】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内心其实是渴望特权的。当然,不是渴望被特权压迫,而是渴望自己成为特权阶级的一员。】
写到这里的时候,谢皎停下手,垂下眼,眸光幽深。
我们经常说,北极星*是诞生在人类最伟大浪漫的理想,陨落于人类最卑劣贪婪的欲望之中。说到底,人这种生物,之所以会有善恶之分,不过是能不能压抑住心中的欲望。渴望特权、渴望站在他人之上,这是人的本能,谢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一味的压制,只会适得其反让人想要反抗。
谢皎从来不反对特权的出现——当一个人,比旁人聪慧、比旁人更有能力、比旁人更有领导的能力,你让他付出多却和其他人一样待遇,这反而是不公平的,长此以往,最初奉献的热情被泯灭,结果只会是消极怠工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