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坐在梨木清漆椅上的梅长君骤然回神。
不是记忆中那高大而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少年时的裴夕舟眸中清冷之意仍存,却淡上了许多。
尤其是现在望着她的时候。
“外面落雨了?”梅长君顿了顿,望见裴夕舟发上肩上都有些潮湿,轻声问道。
“有些薄雨,不妨事。只是……”他眸色略含歉意,“师父前些时日将《书帖》借与友人鉴赏了。”
“这是我平日里临得最好的一帖,赠与长君。过些时日我定将《书帖》原迹取回。”
他从密封的锦袋中取出一帖,递到梅长君手边。
练你的字么?
梅长君接下早已万分熟悉的帖子,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她静静坐于椅上,双指摩挲着帖子表面,想寻个理由早些下山。
窗外风雨声渐起。
“外间天色已沉,风雨再起,不知何时能停。苍山地险,山道难行,若在此待久了,指不定难以下山。师父今日恰寻我有事,不若我送长君登上顾府马车,待日后再练?”
裴夕舟望着窗外想了想,询问道。
正合她意。
“……也好。”梅长君轻快地点了点头。
目的已经达成,她自是不愿在如此熟悉的场景里,真正临上裴夕舟的字。
两人各自撑着伞缓缓下山。
裴夕舟囿于此前经历的幻影,心中思绪纷乱,只待独自一人细细理清缘由。
梅长君则因在书房中忆起的过往而心生烦闷,不想再见到裴夕舟的脸。
两人各怀心思,并未交谈,就这样快速地向下行去。
顾府的马车早已候在听雨阁旁。
总算下山了。
梅长君有些兴起,望着近在咫尺的马车,脚步加快。
雨中路上湿滑,一粒小石子恰恰随风滚到了她的脚底。
乍然一抵,梅长君整个人就要向前跌去。
裴夕舟瞧见梅长君身形不稳,立刻弃了伞将她拽回,又在她即将跌入怀中时,用另一只手将她扶住。
“小心。”
梅长君在他身前站定。
她仍撑着伞,衣衫无垢。
他神色有些放松,慢慢松开她的手。
天际的雨水浇洒在他的墨发上,顺着白壁无瑕的脸颊慢慢滑落。
他拾起跌落在山道上的伞,缓缓撑起,望着梅长君的眸中杂着浅淡的笑意。
“天色已晚了,回去吧。”
梅长君张了张口,最终没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顾府的女使们已走至梅长君的身旁,一个为她披上披风,另一个接过她手中的伞撑着。
裴夕舟已背过身去,顺着蜿蜒的山道往书舍的方向走去了。
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