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的香烟,一边默默注视着他的言行。等到朱塞佩说到连自己都觉得毫无意义,甚至有些想笑的时候,他才掀灭了手里的烟卷,然后慢悠悠的,走到了那位顾问先生的面前。他觉得朱塞佩实在是某种奇异的人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把毫无根据的谎话说得那样一本正经?
但不幸的是,这位小少爷已经对朱塞佩的行为产生了免疫,他可以本能的,忽略那位顾问先生所说的一系列毫无营养的废话,然后相当无情的否定他的提议。朱塞佩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没有一点体面的,拿出年长者的身份来要挟挑衅。可就在他把一切的情况详细说明以前,那位小少爷却率先抱起了他的身体,并把他轻手轻脚的放回了床上。
泽维尔俯身和他对视,手掌撑在他的耳际,呼吸间混杂着湿润的空气,他那如同鹰隼般的锐利目光令朱塞佩感到一阵莫名的惶恐心悸。那位顾问先生有些窘迫的移开目光,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语。
“亲爱的,那些工作我会弄完,那些资料我会整理……”
泽维尔用意大利语这样说着,甚至有些温柔的,替朱塞佩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他接着说道:
“但如果你非要做出这种,对你我都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就把你送到附近的医院去,让医生给你开一单镇静剂。”
朱塞佩听了,被泽维尔那种好像低语似的,充满蛊惑的声音缠住了脑袋,攥住了心脏。他对此不能做出一丝一毫的反抗,只能默然的点了点头,然后任由那位小少爷亲吻着他的眉心。
他搞不明白,这位小少爷究竟是从哪里获得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魔力,亦或者说,这就是爱情所产生的可怕的反应?他过了好久,才从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里解脱,稍微找回了一点往常的镇定。他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然后摆出一副投降的模样对泽维尔说:
“好了好了,叔叔的小可爱,我知道这件事情了。请你千万不要把那位多嘴的医生叫来,也不要把我送到那些烦闷无聊的医院里去。”
通常来说,只要朱塞佩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悔改自己的言行,那位小少爷是从来不会和他计较的。但泽维尔此时此刻,却一反常态的,有些刻薄的回嘴道:
“我还以为,你在医院里过得很开心。”
朱塞佩觉得诧异,鬼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医院里过得开心?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那些静静跳动的仪器,无不让他感到深入骨髓的厌恶和焦虑。更何况,在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人们不允许他用电话了解汇率与股票的行情。这简直像是在他的金库里开了一个大洞,并不允许他去探查情况,也不允许他派人把洞堵上。
朱塞佩对此感到不可理喻,甚至很想用枪抵在那些人的太阳穴上,告诉他们金钱对自己的重要性,以及比起眼睁睁看着账面缩水的情况,他还不如就此暴毙。但很可惜,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想法,理解一个刚从死亡线上回来的人,居然一睁眼考虑的就是他的财产问题。因此他们很想把朱塞佩转到精神科去,好让那里的医生仔细研究一下他的病情。好在这种时候,总会有人及时站出来,并替那位顾问先生做一些愚蠢的证明。
而实际上,那位小少爷只是突然回忆起了,之前朱塞佩在医院里找年轻人搭讪的事情。他对此感到一点微妙的嫉妒,甚至是不可消除的愤怒,却全然忘了,他本人也是一个年轻人的事实。但总之,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他觉得自己不该把这些想法表露出来,也不该让那位顾问先生抓到可以察觉他感情的时机。他看见朱塞佩的,那有些疑惑不解的眼神,只好装作随口调侃的模样,然后迅速终结了这个对彼此来说都不算好的话题。
但事情到了这里,却还远远没有结束。过了几天以后,关于那些杀手的身份,派出去的人员终于有了消息。那位小少爷出于对希恩的尊敬,决定把这起事件完全交由北部毒贩处理,他希望表明巴罗内在此事中不偏不倚的态度,绝不想让那位头目对自己有所怀疑。
希恩对他的提议表示肯定,然后发誓会给泽维尔一个明确的回应。他拷问了那些被擒获的杀手,从他们嘴里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却从武器上发现了端倪。他的手下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些武器的贩卖点,然后最终把矛头指向了马尔蒂尼。
这一切都说得通。马尔蒂尼不愿希恩脱离自己的控制,更不愿巴罗内接受他们的生意,所以他们要尽可能的破坏会面,破坏泽维尔在北部毒贩里的名誉。只是这件事情未免做得太过愚蠢,太过草率而又缺乏条理。